王俊凯离开时，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。
他走前帮王源收拾了沙发，捡起地上张铭的外套叠好放在臂弯，动作轻得像怕惊动晨露。走到门口时，他忽然转身，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王源，下巴抵在他发顶，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：“等他走了，我再过来。”
王源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门合上的瞬间，楼道里传来他轻缓的脚步声，一步一步，像踩在他心尖上。
屋子里忽然空得发慌。王源看着茶几上没吃完的草莓，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结算界面，上面是他和王俊凯并肩作战的角色——像个荒诞又清晰的证据，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。
他冲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，试图浇灭心里那团躁动的火。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，颈侧有个浅浅的红痕，是昨晚王俊凯没控制住留下的。王源用遮瑕膏反复涂抹，直到那点颜色彻底被盖住，才松了口气。
张铭是中午回来的，带着一身风尘，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扔，径直走向卧室：“早餐呢？”
“凉了，我给你热杯牛奶。”王源跟在他身后，看着他把外套扔在床尾，心里像揣了只兔子。
张铭脱衬衫时，王源瞥见他后颈有块陌生的香水味，混着酒店的消毒水味，刺得人眼睛疼。他没问，默默转身去厨房热牛奶，指尖碰到玻璃杯，烫得一缩——原来不止他一个人，在这段关系里藏着秘密。
下午训练时，王俊凯的座位在斜对面。王源不敢抬头，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始终追着自己，像有温度的线，缠得人呼吸发紧。林薇在旁边敲了敲他的键盘：“发什么呆？张铭看你好几眼了。”
王源猛地回神，看向张铭。他正靠在椅背上喝水，眼神落在自己身上，没什么情绪，却让人莫名发怵。
训练结束后，张铭忽然走过来，手指搭在他的椅背上，俯身靠近：“晚上跟我去见个朋友，穿我给你买的那件衬衫。”
他说话时，呼吸扫过王源的耳廓，带着惯有的烟味，却让王源想起昨晚王俊凯留在他颈侧的薄荷气息。喉结滚了滚，他低声应：“好。”
张铭的朋友是个赞助商，饭局设在高级餐厅，包厢里烟雾缭绕，酒气熏天。有人开玩笑起哄：“张队跟王源真是形影不离，跟连体婴似的。”
张铭笑了笑，捏着王源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欲：“我们俩配合这么久，当然亲。”
王源的手腕被捏得生疼，低头看着桌上的酒杯，忽然觉得窒息。中途借口去洗手间，刚走到走廊，手机就震动了——是王俊凯发来的消息：【结束了吗？我在餐厅楼下。】
心脏猛地一跳。他跑到窗边往下看，果然看见王俊凯站在路灯下，穿着件黑色连帽衫，双手插兜，仰头望着餐厅的方向，像在等一个迟到的约定。
王源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：【你怎么来了？快回去！】
【我不放心你。】王俊凯回得很快，【我就在这儿等，你出来了给我发消息。】
回到包厢时，张铭的眼神冷了几分：“去那么久？”
“有点不舒服。”王源避开他的目光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。
饭局散时已是深夜，张铭喝得半醉，脚步虚浮地搭着他的肩。走到餐厅门口，王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路灯下瞟——王俊凯已经不在了。
松了口气的同时，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张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点审视。
“没什么。”王源扶着他往前走，手腕忽然被攥紧，张铭的眼神清醒了几分，盯着他的颈侧：“你脖子上这是什么？”
王源浑身一僵，下意识地想躲，却被张铭死死按住后颈。他低头凑近，鼻尖几乎碰到那片被遮瑕膏盖住的红痕，语气骤然变冷：“谁弄的？”
“是……是蚊子咬的，我挠破了。”王源的声音发颤，后背沁出冷汗。
张铭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眼神像淬了冰，忽然嗤笑一声，松开手：“回去。”
一路无话。打开家门的瞬间，张铭猛地把他推到墙上，力道之大让王源的后脑勺撞得生疼。
“说！”他掐着王源的下巴，眼神凶狠，“是不是王俊凯？那个新来的？”
王源的心脏像被攥住了，呼吸都困难：“不是……”
“还敢骗我？”张铭的手猛地收紧，“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！他看你的眼神，跟饿狼似的！你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？”
他的拳头挥过来时，王源下意识地闭上眼，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——张铭的拳头停在了离他脸几厘米的地方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王源，”张铭的声音低沉，带着压抑的暴怒，“别逼我。”
王源看着他猩红的眼睛，忽然觉得很累。那些隐忍、恐惧、还有对王俊凯的愧疚，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没有再解释，只是闭上眼，轻声说：“是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张铭的拳头最终落在了旁边的墙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石灰簌簌落下，像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王源睁开眼，看着他扭曲的侧脸，第一次没有退缩，也没有害怕。
或许，有些破绽，藏不住，也不必再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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