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指被王源戴在手上，和脖子上的银链相呼应，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，却烫得他心慌。
从海边回来的路上，王俊凯一直牵着他的手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戒指，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。“等休赛期我们就去领证，”他絮絮叨叨地规划着未来，“去你想去的城市定居，买个带阳台的房子，养只猫，像你喜欢的那样……”
王源靠在副驾驶座上，听着他描绘的蓝图，心里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柠檬，酸得发涩。他转过头，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，轻声说：“好。”
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这场易碎的梦。
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平静的轨道，甚至比以前更甜。王俊凯开始研究菜谱，每天变着花样给王源做营养餐；训练间隙会凑过来，偷偷在他耳边说句“想你了”；晚上睡觉前，会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，听着心跳入睡。
可王源的身体，却在悄悄垮下去。
起初只是偶尔的头晕，他归咎于训练太累；后来是越来越频繁的胃痛，吃了药也不见好；再后来，是毫无征兆的低烧，体温总在三十七度五左右徘徊，像根烧不尽的烟头。
他开始找各种借口躲着王俊凯去医院。有时说去见林薇，有时说队里加训，每次从医院出来，手里的报告单都被揉得发皱，上面的字像针，密密麻麻地扎进眼里。
“情况不太乐观，”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，“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了，建议尽快住院接受治疗。”
王源捏着报告单，站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，看着来往的人群，忽然觉得很茫然。他不想住院，不想躺在惨白的病房里，不想看着王俊凯的眼神从欢喜变成担忧，再变成绝望。
他想多陪陪他，哪怕只有一天。
这天训练时，王源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，捂着嘴弯下腰，指缝间渗出一点刺目的红。
“源哥！”旁边的林薇吓了一跳，赶紧递过纸巾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王源摇摇头，接过纸巾擦掉血迹，强装镇定：“没事，可能是嗓子太干了。”
可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，连嘴唇都没了血色。王俊凯跑过来，伸手摸他的额头：“怎么这么烫？你发烧了？”
“没有，”王源躲开他的手，“真的没事，可能有点中暑。”
王俊凯皱着眉，显然不信，直接抱起他就往外走：“去医院。”
“别！”王源挣扎着，“我不去医院，就是小感冒……”
“听话。”王俊凯的语气不容置疑，抱着他的手臂很紧，生怕他跑掉。
医院的消毒水味弥漫在鼻尖，王源坐在诊室里，看着医生拿着化验单进来，脸色凝重地和王俊凯说着什么。他听不清具体内容，只看见王俊凯的肩膀猛地僵住，然后缓缓转过身，看向他的眼神里，盛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“王源。”王俊凯走过来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眼眶红得吓人，“医生说……你得了肺癌晚期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最后一丝侥幸被戳破，王源看着他，忽然笑了，眼泪却汹涌而出：“很久了，在你向我求婚之前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王俊凯的声音抖得厉害，抓住他的肩膀，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，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？你为什么要瞒着我？！”
他的质问里带着巨大的痛苦，像头受伤的野兽，既愤怒又绝望。
王源看着他通红的眼睛，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他能说什么？说怕他难过？说怕他放弃？说自己其实也很怕死，怕留他一个人？
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，只剩下呜咽的哭声。
医生进来打圆场：“病人现在需要静养，情绪不能太激动。虽然情况不太乐观，但积极治疗还是能延长生存期的……”
王俊凯没听进去，只是死死盯着王源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他的手背上，滚烫的。
“王源，”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，“你是不是……早就知道了？所以才答应我的求婚？你是不是……一直在骗我？”
这句话像把刀，狠狠扎进王源的心里。他摇着头，眼泪掉得更凶：“不是的……我是真的想嫁给你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……”
“我怎么会离开你？”王俊凯的声音哽咽着，猛地把他抱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，“傻瓜……你这个傻瓜……”
他的哭声闷闷地传过来，带着无尽的心疼和自责。王源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压抑的呜咽，知道这场甜蜜的梦，终于还是碎了。
诊室里很安静，只有两人压抑的哭声，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那枚戒指闪着光，像道无法愈合的裂痕。
王源闭上眼睛，任由眼泪浸湿王俊凯的衬衫。他知道，该来的，终究还是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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