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念笙看见马嘉祺走进来，脸上没什么意外的波澜。
毕竟是她昨天特意提点过画展主人的。
当时她接过画展主人递来的VIP邀请函，状似无意地提了句“马家那位公子前些天回南城了”，余下的便没再多说。
自然懂得该如何做。
倒是一旁的季承晚，在看到马嘉祺的瞬间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她侧过头看了江念笙一眼，眼底带着几分讶异——这场画展的邀请函并不算容易得，马嘉祺会出现在这里，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。
马嘉祺已经走了过来，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江念笙身上
季承晚眸底那点讶异很快就散了，脸上已漾开一抹自然的笑意，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，只对着走近的马嘉祺轻道：
季承晚“这么巧，原来你也在。”
马嘉祺的视线在季承晚脸上顿了半秒，随即转向江念笙，笑意深了些：
马嘉祺“听人说这场画展有几幅私藏佳作，特意过来看看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又落回季承晚身上，
马嘉祺“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。”
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开了口，带着几分试探的笑意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：
“这位是……？”
问话的是个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，手里端着酒杯，目光在马嘉祺身上转了转——能让江、季两家的人同时露出熟稔神色，这位生面孔的来头恐怕不简单。
周围几道目光也跟着聚了过来，有好奇，有探究，还有几分圈子里人特有的敏锐。
季承晚适时接过话头，酒红色丝绒裙摆轻轻晃动，笑意温和：
季承晚“我们是旧识了。”
她没多说，却恰到好处地坐实了几人间的关系，既没显得过分亲近，也不至于生疏。
江念笙抬眼，月白色鱼尾裙的银线在灯光下闪了闪，语气平淡无波：
江念笙“他啊，叫马嘉祺，刚从国外归来。”
“马嘉祺？”有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，“难不成是……马文景先生的公子？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的议论声忽然静了半拍。
马文景的名字在京市乃至整个商界都是响当当的——
马家主营的医疗器械生意，在京市稳居前五，手里握着好几项独家专利，连几家顶尖医院都要给几分薄面。
只是马家向来低调，尤其是这位少东家，常年在国外，圈子里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。
方才问话的浅灰西装男人恍然点头，看向马嘉祺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郑重：
“原来是马先生，失敬失敬，早听说马公子回国了，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。”
旁边有人跟着附和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热络：“难怪看着气度不凡，果然是将门虎子。”
马嘉祺只是淡淡颔首，应对得从容不迫：
马嘉祺“家父确实是马文景，不过我刚回来，很多事情还在熟悉，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关照。”
她没接那些热络的话，只侧头对身边的季承晚轻声道：
江念笙“现在看也没意思，上去？”
季承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酒红色丝绒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扫过地面，笑意依旧温和：
季承晚“好啊。”
两人并肩往展厅深处走，将身后的寒暄声渐渐抛在脑后。
丁程鑫不远不近地跟着，目光偶尔掠过被众人围住的马嘉祺，又很快落回季承晚的背影上。
马嘉祺应酬了几句，目光却越过人群，落在那抹月白与酒红交织的背影上。
季承晚跟上她的脚步，酒红色丝绒裙摆扫过铺着地毯的地面，轻声道：
季承晚“你倒是会顺水推舟。”
江念笙“总不能让他刚回来就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江念笙语气平淡，目光却落在不远处一幅静物画上
江念笙“何况，马伯父的面子，总要给的。”
身后，马嘉祺正被几人围着寒暄，他应对得体，唇边笑意始终浅淡，目光却不经意间越过人群，落在那两道一红一白的背影上，眸色深了深。
……
三楼的门比楼下厚重许多，推开时带着沉闷的吱呀声。与一二楼截然不同的景象扑面而来——
没有散落的画架和流连的看客，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深色木椅，正前方搭着铺着墨绿绒布的拍卖台，聚光灯从穹顶垂落，在台面上投下一圈明亮的光晕。
比楼下更显安静。
已有不少人坐在席位上，或交叠着双腿翻看手中的拍品图册，或侧头低声交谈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瞟向台上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期待。
一楼二楼那些价值不菲的画作，此刻看来更像精心布置的屏障。
唯有踏上这三楼，才能触碰到这场“画展”真正的内核——一场掩在艺术外衣下的私密拍卖，只对圈子里真正的玩家敞开大门。
有人看到江念笙和季承晚出现在三楼，端着图册的手指微微一顿，眼底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意外。
京圈里谁不知道，这两位大小姐是真正站在顶端的人物。
江家世代经营古董字画，根基深厚，季家在金融界叱咤风云，势力盘根错节。
她们俩，早就是家族内定的未来继承人，圈子里的人见了，谁不得礼让三分。
即便季承晚前段时间被爆出不是季家亲生女儿的丑闻，风波闹得沸沸扬扬，可她手里攥着的资源、手腕上显露出的能力，半点没受影响。
季家依旧把她护得严实，那些想趁机看笑话的人，最后都只落得个自讨没趣。
此刻见两人并肩走到前排席位坐下，月白与酒红的裙摆交相辉映，那份从容迫人的气场，让周围原本低声交谈的人都下意识收了声。
江念笙随手拿起桌上的拍品手册，语气漫不经心：
江念笙“看来今天来的都是熟人。”～
季承晚没接话，只抬眼看向拍卖台。
丁程鑫在季承晚旁边的空位坐下，将公文包放在脚边。
包里除了常用的文件，还躺着一份他连夜整理的拍品背景资料，尤其是针对季承晚可能感兴趣的几件，标注得格外详细。
而入口处，马嘉祺也缓步走了进来。
他目光扫过全场，最终落在前排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上，脚步顿了顿，随即选了个斜后方的位置坐下。
墙上的古董摆钟敲了九下，厚重的钟声在安静的空间里荡开，每一声都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博弈倒计时。
拍卖师抬腕看了眼表，时针恰好指向九点整 他对着台下微微颔首，手中的木槌在掌心轻敲了两下，清脆的声响立刻压过了最后几声余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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