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九月,骤雨初歇,长风卷着残云掠过皇城金脊,也掠过刚刚落成的「澜曜中心」玻璃穹顶。
那是顾氏耗资百亿的新地标,今夜灯火通明,像一柄倒悬的剑,劈开了整座城市暗流涌动的夜。
名流、财阀、政客、明星,悉数到场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——只为等顾北辰一句准话。
酒过三巡,乐队的圆舞曲恰好停在最后一个音符。
水晶吊灯忽暗,一束追光破空而下,正打在二楼旋梯。
顾北辰着黑色戗驳领礼服,胸口插一枝沾露的白蔷薇,像一簇冷火。
他抬手,全场噤声。
「诸位。」
男人嗓音不高,却压得所有呼吸一滞,「今晚有两件事。」
他微顿,目光掠过人群,像锋刃划开绸缎:
「第一件,澜曜中心股权重组,顾氏追加投资三十亿——」
话音未落,抽气声此起彼伏。
「第二件——」
他侧身,楼梯尽头缓缓走出一个身影。
路千岁穿极简单的白色缎面礼服,钻石耳坠晃过锁骨,像雪夜里最亮的一星火。
她指尖微凉,却在众目睽睽之下,将手放进顾北辰掌心。
男人握紧,十指交扣,举到灯下。
「三个月后,顾氏家主婚礼,新娘——路千岁。」
十二个字,落地如雷。
满场三秒的绝对安静后,快门声、惊呼声、香槟杯坠地声轰然炸裂。
有人打翻了手机,有人扶歪了桌花。
金融版记者直接攥碎了录音笔——没人敢怀疑,这并非玩笑。
因为顾北辰的眼神,像荒原狼王最后一次巡视领地:
谁敢质疑,谁就血溅当场。
路千岁垂睫,唇角弧度温驯,耳尖却悄悄发红。
她听见自己心跳擂鼓,也听见人群暗处的抽气——
那是路家旁系、堂哥路寅、昔日将她赶出家门的叔伯们。
他们脸色青白交错,像被当众扇了耳光。
顾北辰偏过头,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:
「怕吗?」
她抬眼,眸光澄亮:「怕什么?怕我赢?」
男人低笑,拇指摩挲她手背,像在把玩最锋利的刃。
仪式极简。
他单膝点地,从口袋掏出丝绒盒——
不是钻戒,而是一枚刻着「北辰」二字的黑金印章。
「顾氏家主印信,从现在起,归你保管。」
全场第二次死寂。
这枚印信,可调动顾氏全球暗线,可签千亿合同,也可处决叛徒。
他把它交到她手里,等于把咽喉交到她指尖。
闪光灯疯了似的亮,路千岁却忽然想起雨夜初见——
那男人满身戾气,却在她伸手时,俯身让她抓住一生。
她接过印信,指尖稳稳扣进他指缝。
「好,」她轻声答,「三个月后,我嫁你。」
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麦克风收音,足够让全城听见。
台下,路寅攥碎了酒杯。
他身旁的董事们脸色铁青——他们刚收到匿名邮件:
路氏百分之二十七散股,已全部转入路千岁名下。
落款,Zero。
顾北辰仿佛没看见,只抬手示意乐队。
圆舞曲再起,却比先前更急、更烈。
他揽着路千岁的腰,滑入舞池中央。
裙摆旋转,像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白蔷薇。
「棋局开始了。」
他在她耳畔落下一吻,呼吸滚烫。
路千岁勾唇,鞋跟精准踩在节拍上:
「那就别让棋子逃出棋盘。」
舞曲终了,顾北辰俯身,吻落在她指尖——
那里,黑金印信冰凉,而男人唇舌炽热。
灯光亮起,京都头条已换:
【顾氏家主婚讯:全城下注的病弱千金,一夜封神】
夜风穿堂而过,吹不灭满城灯火。
只吹动她裙摆,也吹动他胸口那枝白蔷薇。
花瓣坠落,像雪落无声。
而棋盘之上,第一颗子,已然落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