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入了梅,檀园玻璃穹顶被雨幕笼成灰镜。下午三点,灯全开,亮得像偷了半座银河。
长廊尽头,那间被临时改成婚纱陈列室的客房门虚掩,门口两排雪白高跟鞋安静列队,鞋尖一点珍珠光,像列兵,也像待放的百合。
顾北辰先推门进去。
他今天没打领带,黑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开,露出锁骨一道旧疤——那是路千岁高烧时无意识抓出来的。男人手里拎着一只防尘袋,袋子薄如蝉翼,却裹得极紧,像怕风把里面的秘密提前泄露。
“过来。”
他抬下巴,示意路千岁站到落地镜前。
女孩赤脚踩在地毯上,一步一步,像踩在心尖。她身上只穿一件他的衬衫,下摆盖住大腿根,露出两条细直小腿。灯光一打,皮肤透明得能看见淡青血管。
防尘袋被拉开,一条鱼尾裙倾泻而下。
象牙白缎,极软,却在腰窝处突然收紧,像海浪被礁石勒出最险的弧度。下摆缀着碎冰般的流苏,随着呼吸微微抖动,仿佛随时会融化。
顾北辰把裙子递给她,嗓音低哑:“去换。”
试衣间三面镜,灯光雪亮。
路千岁拉上帘子,布料擦过皮肤,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。她背过手去,却发现拉链太高,够不到。帘子外传来男人低低的笑,下一秒,帘子被掀开一条缝,顾北辰的手探进来,指尖带着一点烟草味。
“别动。”
他捏住拉链,齿扣一粒一粒合拢,像在锁一枚精巧的机关。最后一颗扣好时,他的指腹顺势在她腰侧停留,轻轻掐了一把。
“太细了。”
男人声音沉得发黏,“再养胖点。”
镜子里,路千岁的腰被缎面勒出一掌可握的弧度,像一弯新月。她耳尖瞬间烧红,反手去推他:“嫌细就别选鱼尾。”
顾北辰却顺势握住她手腕,把人往前一带。
镜中两人重叠,他下巴搁在她肩窝,唇几乎贴上她耳廓:“嫌细才要你多吃点,抱着舒服。”
路千岁抬眼,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着潮气,唇色被白裙衬得过分艳。
她忽然抬脚,细高跟踩在他皮鞋尖,声音小却倔强:“那你先吃胖给我看。”
男人低笑,胸腔震动,掌心覆在她小腹,轻轻揉了一下:“这里,先长两寸。”
他语气太自然,像在规划自己的领地。
帘子外,助理敲门:“顾总,珠宝到了。”
顾北辰头也不抬:“等会儿。”
他指尖顺着腰线往下,停在鱼尾下摆的流苏上,捻起一缕,绕在指间把玩。
“腰改一寸。”
他对外吩咐,声音淡淡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,“裙摆再收两褶,走路时不许绊到她。”
助理应声退下。
路千岁却抓住他手腕,小声抗议:“太紧了,喘不过气。”
顾北辰垂眼,指腹在她腰窝打圈,像在丈量最精确的弧度。
“紧一点,别人就知道你名花有主。”
他说得直白,眼底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路千岁心口一跳,指尖蜷紧。
男人却忽然低头,吻落在她腰侧那一点凹陷处,舌尖掠过皮肤,带起一阵战栗。
“别……”
她声音发软,手指插进他发间,却舍不得用力。
顾北辰吮出一枚淡红印子,才满意地抬头。
镜子里,那枚吻痕像雪地里落了一瓣樱花,显眼得过分。
“好了。”
他松开她,指腹替她擦去唇角一点晶亮,声音低哑,“现在,你是我的了。”
帘子外,雨停了。
阳光穿过玻璃穹顶,落在鱼尾裙的碎冰流苏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。
路千岁提着裙摆,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。
顾北辰跟在她身后,影子覆在她腰际,像一道无形的锁链。
婚纱落地,她回头,杏眼含雾:“顾北辰,你确定要娶这么麻烦的人?”
男人弯腰,吻落在她额头,声音温柔得近乎虔诚:“麻烦才要带回家,省得别人惦记。”
阳光太亮,她脸红得透明。
而他眼底,偏执与宠溺交织,像深海暗涌——
从此,她再逃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