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瞎子见张起灵压根没打算招呼自己吃饭,倒也不恼,厚着脸皮摸出双筷子,大大咧咧往桌边一坐。
瞅着桌上摆的六道菜——酱肉油光锃亮,红烧鱼翘着尾巴,连炒时蔬都绿得鲜嫩。
他咂了咂舌,又开始念叨:“哑巴,你这是中彩票了?买这么多菜?我做的饭就那么拿不出手?下次把这钱给你家瞎瞎,保证给你整出满汉全席来!”
说着还冲张起灵比了个招财的手势,眼里闪着“视财如命”的光。
张起灵被他聒噪得太阳穴突突跳,冷冷瞥过去一眼。
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却像淬了冰,黑瞎子脖子一缩,识趣地闭了嘴——行吧,惹不起还躲不起么。
吴邪在旁边看得偷偷憋笑。他认识的黑瞎子,向来是天老大他老二的性子,今儿在小哥这儿倒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,乖乖敛了爪牙。果然是一物降一物。
黑瞎子察觉到吴邪那看戏的眼神,暗地里磨了磨牙。
可眼角余光瞥见张起灵那“再废话就揍你”的威胁眼神,只能把火气咽回去——当着小辈的面被揍,这脸可就丢尽了。
张起灵见吴邪光顾着盯着黑瞎子瞧,筷子半天没动一下,心里那点醋意噌地冒了上来。
这瞎子天天裹着身黑布,戴副破墨镜,活像只偷油的大黑耗子,有什么好看的?难道不比上我?
他周身的气压一点点降下来,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。
吴邪跟他相处这么久,早练出了“十级哑语”解读能力,一眼就看穿了小哥的小心思。他赶紧夹了个油光锃亮的鸡腿,递到张起灵碗里,声音软乎乎的:“小哥,你吃这个。”
张起灵周身的寒气瞬间散了,接过鸡腿,慢条斯理地啃起来。鸡肉嫩得流汁,咸淡正好,可他心里的甜,比这鸡腿更甚。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,像得到糖的小孩,眼底藏着点雀跃——吴邪给我夹菜了。
黑瞎子在旁边看得牙都快酸掉了。这还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哑巴吗?
被个鸡腿就哄得眉眼弯弯,简直像被夺舍了。
还有那个吴邪,哪是什么传闻里的天真小少爷,瞧这不动声色就把哑巴拿捏得死死的样子,活像个揣着心思的黑心汤圆。
而被冠上“黑心汤圆”名号的吴邪,此刻眼里心里全是张起灵,连眼角余光都没再分给黑瞎子半分。
饭后,张起灵从柜子里翻出套崭新的洗漱用品,连毛巾都是带着淡淡清香的,显然是特意给吴邪准备的。
“先去洗澡。”他把东西塞到吴邪手里,语气是藏不住的细心。
“好。”吴邪接过东西,转身进了浴室。
这边刚关上门,张起灵就转头看向还在桌角数钱的黑瞎子,声音冷得像冰:“洗澡,等我。”
黑瞎子正美滋滋地清点今天赚的五百块,闻言手一抖,钱差点撒了。他抬头看见张起灵那“讨债”的眼神,心里咯噔一下,立刻开始装傻:“啊?洗、洗澡?我刚洗过啊……”
张起灵懒得跟他废话,熟练地拔出黑金古刀,刀鞘“啪”地拍在桌上。“我的钱,还有被你卖掉的古物。”
黑瞎子见耍赖没用,被刀鞘拍得一哆嗦,边躲边叫唤:“哑巴!你不讲武德!偷袭我这个老人家!嗷嗷——有本事放开我单挑!啊!别打脸!我这张脸还得靠它吃饭呢!我给!我给还不行吗!”
张起灵从他怀里搜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,又记下几样被卖掉的古物,确认数目对了,才收起刀,看都没看地上哼哼唧唧的黑瞎子,转身回了屋。
反正这瞎子皮糙肉厚,抗揍得很,明天保准又能蹦跶着跟他讨价还价,犯不着浪费力气扶。
浴室里,吴邪刚洗完澡,正拿着毛巾擦头发,身上只松松垮垮套了条短裤。
听见开门声,他下意识转头,正好对上推门进来的张起灵。
张起灵一进门,视线就落在吴邪身上。少年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,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,露出的腰肢精瘦,线条利落又带着点少年人的单薄;短裤下的腿又细又直,泛着莹润的光。
等吴邪转过身,他目光一滞——对方白皙的胸膛上,还留着几颗淡淡的红梅印,是之前不小心蹭到的。
那一刻,张起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“滴答。”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地上。他抬手摸了摸鼻子,满手都是刺目的红——他流鼻血了。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吴邪已经慌慌张张跑过来,拿过毛巾给他擦:“小哥!你没事吧?怎么突然流鼻血了?”
少年的手又软又嫩,轻轻扶着他的脸颊,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。而吴邪身上只穿了条短裤,大片雪白的皮肤晃得张起灵眼晕,鼻血非但没止住,反而流得更凶了。
更让他无措的是,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,烫得惊人。
张起灵猛地抓住吴邪的手腕,哑着嗓子丢下句“没事”,转身就冲进了浴室,“砰”地关上了门。
吴邪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坏笑。
没错,他就是故意的。刚才换衣服时听见脚步声,特意慢了半拍——为了看小哥露出这种无措又慌张的样子,为了确定小哥对自己是有欲望的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,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。
浴室里,张起灵拧开冷水龙头,用凉水拍着脸,好不容易才止住鼻血。
可低头看见自己那不正常的反应,他皱紧了眉,满是疑惑——这是怎么了?
但心底深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,让他根本问不出口。
最后只能脱了衣服,对着冷水冲了好一会儿,直到那股燥热彻底褪去,才松了口气,慢慢套上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