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无梦,睡得格外沉。
吴邪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,阳光透过薄纱窗帘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身侧的位置还有温度,张起灵不知醒了多久,正坐在床边看着他,眼神安静又温柔,像盛着清晨的光。
“醒了?”张起灵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,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。
吴邪揉着眼睛坐起来,头发睡得乱糟糟的,鼻尖还萦绕着昨晚饭菜残留的暖香。
“嗯,”他打了个哈欠,笑出点傻气,“睡得真好,好久没这么踏实过了。”上辈子总在斗里提心吊胆,或是在谋划里辗转反侧,哪有这样安稳的清晨。
隔壁房间的动静也传了过来,是黑瞎子故意拖长的调子:“花儿爷,太阳晒屁股咯,再不起早饭都要凉了——”
接着是解语花压低的斥声:“闭嘴。”
吴邪听得直乐,推了推张起灵:“走吧,看看胖子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。”
两人洗漱完下楼时,王胖子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,煎蛋的香气飘了满屋子。
黑瞎子斜倚在餐桌旁,手里把玩着个苹果,眼神却黏在厨房门口——解语花刚从楼上下来,穿着身素色的家居服,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,多了点晨起的慵懒。
“哟,天真和小哥醒了?”王胖子端着盘子出来,脸上堆着笑,“快坐快坐,今儿个给你们整个西式早餐,尝尝胖爷的手艺!”
早餐的牛奶还带着余温,吴邪擦了擦嘴,看向张起灵:“走了,去杭州。”
张起灵没多问,只是默默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自然地递过去。吴邪接过时指尖碰了碰他的手,温热的触感让心里那点对王盟的惦记又清晰了几分。
“王盟那小子,估计现在正对着铺子门口的锁发愁。”吴邪笑着往门外走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,却藏不住真切的关心。
“虽说他是二叔的人,可上辈子……他跟着我跑前跑后,挨过骗受过吓,最后还守着那间铺子等我回去。”
张起灵跟在他身后,脚步沉稳,闻言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在说“我知道”。
有些情谊不必说透,彼此都懂。
去机场的路上,吴邪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,忽然想起上辈子离开杭州时的仓皇。
那时他满心都是三叔的谜团,满脑子都是九门的局,哪敢想有一天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回去,身边还有小哥陪着。
“到了那边,先去铺子看看。”吴邪侧头看向张起灵,眼里亮闪闪的,“顺便给王盟带点京城的点心,吓他一跳。”
张起灵看着他笑,黑眸里漾着浅浅的光,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。
而另一边,解语花已经换好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夹克,手里捏着几张照片,正是黑瞎子刚从线人那里拿到的汪家据点分布图。
“城西那处废弃工厂,最近有动静。”解语花指尖点在照片一角,语气冷静,“汪家人做事一向隐蔽,这次突然冒头,怕是有什么动作。”
黑瞎子靠在门框上,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,闻言挑了挑眉:“正好,去会会他们。省得总像苍蝇似的,嗡嗡叫着烦人。”他站直身子,顺手拍了拍解语花的肩膀,“花儿爷放心,有我在,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。”
解语花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,却把手里的另一张照片递了过去——那是汪家一个核心成员的资料。黑瞎子接过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,两人都顿了一下,又像没事人似的移开了目光。
“走了。”解语花率先迈步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脚步却比刚才快了半分。
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,快步跟上去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阳光落在两人身上,拉出两道并肩前行的影子。
吴邪刚推开吴山居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道身影就“嗖”地从柜台后窜了出来,带着哭腔喊:“老板!你可回来了!”
王盟眼眶红红的,眼下还有圈青黑,看样子是没少熬夜。
他往前冲得太急,几乎要撞到吴邪身上,手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按住了后颈。
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到了吴邪身侧,掌心虚虚扣着王盟的头,力道不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。
那双眼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表情,却像结了层薄冰,看得王盟后颈一凉,瞬间卡壳。
“小哥,没事的。”吴邪被这阵仗逗笑了,伸手拍了拍张起灵的胳膊,“他是王盟,我铺子的伙计。”
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缓缓松开了手,目光扫过王盟时,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占有欲几乎要凝成实质——像是在警告:离他远点。
王盟被这无声的威压吓得缩了缩脖子,看向吴邪的眼神里满是疑惑:“老...老板,这位是...”
吴邪笑着反手拉住张起灵的手,指尖还故意在他手背上蹭了蹭,抬头冲王盟扬了扬下巴:“介绍一下,你老板娘。”
“老...老板娘?!”王盟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,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他看看自家老板笑得灿烂的脸,又看看那位气场冷得像冰山、却被老板拉着手的俊美男人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有无数烟花在炸开。
张起灵的耳朵尖“腾”地红了,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鬓角。
他没反驳,反而反手更紧地回握住吴邪的手,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,低低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
那一声“嗯”轻得像叹息,却清晰地落在王盟耳朵里,让他彻底接受了这个冲击性的事实——
自家老板不仅回来了,还带回来个“老板娘”,还是个男的!
王盟张了张嘴,想再说点什么,却被吴邪拉着张起灵往里屋走的动作打断。
吴邪径直拉着人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下,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暖融融的。
“别站着了,”吴邪回头看了眼还在发愣的王盟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“坐。说说,我不在的这几天,铺子里没出什么事吧?”
王盟这才如梦初醒,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,眼睛却忍不住又偷偷瞟了眼那位“老板娘”——
只见他正垂眸看着自家老板的手,眼神里的冰冷早就化了,只剩下旁人看不懂的温柔。
王盟默默收回目光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二爷这不歹把核桃都捏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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