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盟晕乎乎地坐下,屁股刚沾到椅子边,又猛地想起什么,慌忙从抽屉里翻出个记事本:“老板,您走的这几天,有几个电话……”他说着抬头,正好撞见张起灵往吴邪手里塞了颗糖——
是吴邪昨天在机场顺手买的水果糖,张起灵一直攥在兜里。
吴邪剥了糖纸塞嘴里,含混不清地问:“谁的电话?”
“还能有谁,”王盟苦着脸,“三爷爷天天打,后来二爷也来过两个电话,问您是不是又跟着‘高人’出去瞎跑了……”
他说到“高人”俩字时,偷偷瞥了眼张起灵,见对方没反应,才敢继续,“我没敢说您不见了,就说您出去收东西了,结果二爷挂电话前,我好像听见……咔哒一声?”
吴邪噗嗤笑出声,糖渣差点喷出来:“估计是把手里的核桃捏碎了。”
二叔那人看着温和,实则最护短,这辈子他没像上辈子那样一头扎进迷局,二叔怕是既松快又犯愁,只能拿核桃撒气。
张起灵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糖渣,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吴邪愣了愣,脸颊有点热,反手握住他的手腕:“没事。”
王盟在对面看得眼皮直跳,赶紧低头翻记事本:“还有就是……铺子后巷那堵墙,好像被人凿了个洞,我昨儿发现的,用砖头堵上了,没敢声张。”
吴邪嘴里的甜味淡了些,眼神沉了沉: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洞多大?”
“就前天,”王盟比划着,“不大,也就这么宽,像……像有人从外面往里窥伺似的。”
张起灵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,目光扫过后院的方向,眸色微深。
吴邪心里有数了,上辈子这时候,汪家的眼线早就渗透到了杭州,看来这辈子他们动作没慢多少。
“没事,”吴邪拍了拍王盟的肩膀,语气轻松,“你先去把后巷的砖头挪开,假装没发现。我和……你老板娘,去看看。”
王盟:“……” 又是“老板娘”。他怀疑自己再听几天,就得对着这位气场两米八的“老板娘”喊嫂子了。
等王盟挪开砖头,吴邪探头往后巷看了眼,墙角果然有个新鲜的凿痕,边缘还沾着点潮湿的泥土。
张起灵蹲下身,用指尖蹭了点泥土捻了捻,又闻了闻,低声道:“有消毒水味。”
吴邪挑眉:“汪家人的习惯,走到哪都带着那股味儿。”他直起身,冲张起灵眨眨眼,“看来咱们回来得正好,刚到家就有‘客人’送上门。”
张起灵站起身,自然而然地往他身前站了半步,将他护在身后,眼神冷冽如霜。
吴邪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暖烘烘的。他伸手拽了拽张起灵的衣角:“别急,先让他们蹦跶几天。”
他转身回了铺子,从包里掏出带回来的京城点心,往王盟怀里一塞:“给你的,垫垫肚子。”又冲张起灵招手,“小哥,过来,看看我这铺子,比京城那地方自在吧?”
张起灵走过去,目光落在柜台后的旧照片上——
是吴邪刚接手铺子时拍的,傻气兮兮地举着个青铜器笑。他伸手碰了碰照片里吴邪的脸,低声道:“嗯,自在。”
有你的地方,都自在。
王盟抱着点心盒,看着老板和“老板娘”凑在一块儿看旧照片,忽然觉得,就算二爷把核桃捏成粉,好像……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张起灵站在屋中央,目光扫过架子上那些做旧的青铜器仿品、釉色发僵的“古瓷”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他没说什么,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,递到吴邪面前。卡片边缘被磨得有些光滑,一看就是被人妥善收了些日子的。
“买点真的。”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平,却奇异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吴邪愣了一下,接过来捏在手里,指腹摩挲着卡面,忽然就想起来了——
这不是上次小哥从黑瞎子那儿讨回来的那张吗?当时黑瞎子还嬉皮笑脸地说什么“给小三爷添点家当”,后来倒被小哥默默收了去,他还以为早给忘了。
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暖烘烘的。他抬头看着张起灵,忍不住笑了,眼角眉梢都带着松快的暖意:“不用啦,你看这些,”他随手点了点旁边一个豁了口的“宋代”瓷碗,“就是摆着看个乐子,我哪儿真打算靠这个做生意。”
小哥真好啊。吴邪心里又默念了一句,看着手里的卡,促狭劲儿上来了,故意把声音扬了扬,带着点戏谑:“说起来,这该不是小哥你的全部身家了吧?”
吴邪往前凑了凑,眼神亮晶晶的,“这么郑重其事地给我,算……聘礼?”
话刚说完,就见张起灵的耳尖“腾”地一下红了,那点绯色顺着耳廓往下漫,一路爬到脸颊,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层薄红。
他似乎是被这两个字烫到了,嘴唇动了动,半天才吐出一句:“不算。”声音比刚才低了些,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滞涩,“这太少了。”
吴邪一下子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他就知道,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乎,骨子里实在得很。
王盟嘴里的点心差点没咽下去,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展开噎死。
他偷偷抬眼瞟了一下,就见自家老板笑得眼睛都弯了,正一脸揶揄地瞅着张起灵,而那位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张爷,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,连带着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,偏偏还板着脸,一本正经地反驳。
这场景……王盟默默低下头,把脸埋进点心盒里。
得,今天这狗粮是管饱了,他还是专心致志当他的背景板,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比较好。
不然等会儿老板和张爷回过神来,遭殃的估计还是他这个小助理。
吴邪看着张起灵那副明明害羞得不行,却还硬撑着一本正经的样子,笑得更欢了,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行,那我就先替你收着,等你准备好‘不少’的聘礼,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下。”
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耳根的红色又深了几分,眼神却定定地看着吴邪,带着一种旁人看不懂的认真。
王盟:……救命,他是不是该提前下班避避风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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