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盟几乎是逃也似的溜了,临走前还不忘反手带上门,那动作快得像是身后有粽子追。
铺子里头霎时静了下来,只剩下墙角老式挂钟滴答的声响,衬得空气里那点没散去的甜腻都变得浓稠起来。
张起灵的手臂几乎是立刻就缠了上来,力道比刚才在王盟面前时重了许多,像是要把吴邪整个人揉进骨血里。
他下巴抵在吴邪肩窝,声音闷闷地透出来,带着点微哑的执拗:“我一定给你最好的。”
不是客套,不是敷衍,是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的认真。吴邪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震动,隔着薄薄的衬衫传过来,像某种隐秘的承诺。
他抬手环住张起灵的背,指尖触到他后颈短短的发茬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——这还是当年那个连句完整话都懒得多说的闷油瓶吗?怎么现在黏人得像只大型犬,偏还带着股笨拙的真诚,让人想笑又心疼。
“小哥,”吴邪忍不住偏过头,鼻尖蹭过他耳廓,声音放得很轻,“你真的要娶我?”
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。下一秒,张起灵埋在他颈窝的脸抬了起来,额角几乎贴着吴邪的鬓角。
吴邪低头,正好撞进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——
那里头竟浮着层薄薄的惶恐,像迷路的孩子攥着最后一点希望,连睫毛都在轻轻发颤。
“你不愿意吗?”他问,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。吴邪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他没说出口的潜台词——
是我太老了吗?是我不懂这些世俗的规矩吗?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自卑,竟在这种时候悄悄冒了头。
吴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
他几乎是立刻就用力点头,手从张起灵背后挪到他脸颊两侧,拇指轻轻擦过他眼下那点淡淡的青影——那是这些天跟着自己赶路累的。
“愿意,怎么会不愿意。”吴邪的声音放得很柔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哄劝,“从很久以前就愿意了,只是没敢说。”
他看着张起灵眼里的惶恐一点点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茫然的怔忪,像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么干脆的答案。
吴邪忍不住笑了,凑过去在他鼻尖上轻轻碰了一下:“傻不傻?我吴邪想跟的人,从来只有你一个。”
张起灵的喉结动了动,没说话,只是重新把脸埋回他颈窝,手臂收得更紧,紧得吴邪几乎能感觉到他微微发颤的呼吸。
那呼吸带着点温热的潮气,蹭在颈侧的皮肤上,有点痒,又有点烫。
吴邪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,像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大型动物。
心里却在叹气——小哥啊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偏偏在这种事上,傻得让人心疼。
“聘礼什么的,不重要。”吴邪贴着他的耳廓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我要的,从来都不是那些。”
他要的,不过是眼前这个会因为一句“娶我吗”而惶恐不安的张起灵,是这个愿意把全部身家塞给他、还觉得不够的张起灵,是这个无论走多远,总会回到他身边的张起灵。
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,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只是抱着他的力道,再没松过。
两人抱着没说话,只听着彼此的心跳在寂静里慢慢合了拍。
吴邪的下巴搁在张起灵肩上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,刚觉得这辈子的安稳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,门口忽然传来王盟带着哭腔的催促:“老板!三爷……三爷来了!”
吴邪浑身一僵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刚松开环着张起灵的手,就听见外头传来三叔那标志性的大嗓门,震得铺子门板都嗡嗡响:“吴邪!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!”
话音未落,吴三省已经气冲冲地掀了门帘闯进来,军绿色的夹克衫还沾着点风尘,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。
王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想拦,见两人早就分开站着,一个靠着柜台,一个站在货架旁,才偷偷松了口气——还好没撞破什么,不然他这小身板怕是要被三爷的怒火连带着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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