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茶馆的木门被吴三省“砰”地推开时，解连环正对着一桌冷掉的茶出神。窗棂外的雨丝斜斜织着，把远处的青瓦顶染成一片湿漉漉的深灰，像他此刻沉郁的
“他们俩碰上了。”吴三省扯掉沾着雨珠的军绿色夹克，往八仙桌上一摔，语气里的焦灼几乎要漫出来，“吴邪那混小子，刚才居然跟我说要再去京城找小花！”
解连环捏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，杯沿磕在桌面发出脆响。
他早从自家侄子偶尔漏出的话里察觉到不对劲，却没料到会这么快——比他们预设的时间，整整早了八个月。
“小花那边怎么说？”他抬眼，眼底的纹路因为紧绷而显得更深，“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吴邪？”
“提个屁！”吴三省往长凳上一坐，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响，“那小子精得跟泥鳅似的，报喜不报忧！我看他就是故意瞒着，说不定俩早就私下勾连了！”
雨下得更急了，打在窗纸上噼啪作响，把两人的声音都闷在里头。解连环沉默地倒了杯凉茶，推到吴三省面前，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划着圈：“现在说这些没用。当务之急，是得把他们拆开。”
吴三省灌了口凉茶，喉结滚动的动作带着股狠劲：“怎么拆？吴邪那性子，你越拦他越往前冲；小花那边更别说，看着温顺，主意正得很，他要是认定了要护着吴邪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‘不得不’分开。”解连环的声音沉下来，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，“我让小花立刻去长沙，那边刚收了批棘手的货，他必须亲自去盯。吴邪这边，你找个由头把他继续引回原本的计划。”
他说着，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，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，上面记着几行潦草的字：“这是长沙那边的消息，够小花忙上三个月的。西北那边，你让马老板透个假消息，就说在西沙海底发现了当年你爹留下的东西，吴邪肯定会去。”
“行。”
两人都没再说话，只是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。茶馆外的石板路湿漉漉的，像是刚下过场小雨，远处的灯笼在风里晃，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吴三省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他和解连环还年轻，也是在这样的夜里，蹲在湖边抽烟，商量着怎么把那盘棋铺得更稳些。
那时总觉得日子还长，却没料到一晃眼，当年的孩子都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模样。
“让底下的人悄悄跟着吧。”解连环终于开口，语气里带着点妥协，“别露面，真到了过不去的坎，再搭把手。”
吴三省哼了一声，算是应了。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，茶水在粗瓷碗里晃出涟漪。
只是他和解连环都不知道，此刻被他们牵挂着的两个年轻人，早已和暗处的影子交过了手。
更不知道，那盘他们布了半生的棋，正因为吴邪，悄然转向了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向。
茶馆里的烟雾还在弥漫，把两个半百之人的身影裹在昏黄的光里，像幅沉默的旧画。窗外的风更紧了，吹得灯笼的穗子啪嗒作响，像是在催促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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