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心头猛地一跳,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,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里。“是..殷郊吗?”
比干沉默片刻,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终是缓缓摇头。“是姬发。”
你怔住了,喉间像堵了团温棉,发不出半分声响。
姬发?
你确实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,那个总爱笑着跟你说话的西岐世子,会带你骑马,也会在得空时带你出去玩。他眉眼如画,举止从容,却会在冬日替你拂去肩头落雪时,让你心跳漏半拍。
可为什么不是殷郊?
比干似看穿了你眼底翻涌的疑惑,一声叹息漫过齿间。“殷郊脸上受了伤。”
“什么?!”你猛地抬头,指尖几乎掐进掌心,疼意顺着神经爬上来,却抵不过心口的惊惶。
“大王震怒,斥他未战先怯,当众鞭在他脸上。”比干的声音压得很低,尾音裹着压抑的怒意,“他不愿让你看见他脸上的伤。”
你的心狠狠揪紧,眼眶骤然发热。殷郊那样骄傲的人,连束发的玉簪歪了半分都要即刻扶正,怎肯让你看见他狼狈淌血的模样?
比干抬手,枯瘦的掌心轻轻抚过你的发顶,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雀。“去吧,姬发已在山门外等候。”
你攥紧了袖中那半块暖玉,冰凉的棱角硌着掌心,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山门外,晨雾漫过石阶,像未干的水墨。
姬发一袭素白长衫立在雾里,身姿挺拔如松,衣袂被风掀起细碎的弧度。他听见脚步声,抬眸望来,晨光正漫过他的睫毛,眼底盛着半池温柔的水,深不见底。
“稚儿,我来接你回去。”他唇角微扬。
你站在台阶上,与他隔着三五步的距离,晨露沾湿了裙角,心跳却莫名快起来,像要撞开喉咙。
“殷郊他..”你开口,声音像蒙了层雾。
姬发眸色暗了暗,快得像被雾掩住的星,随即又亮起来,恢复了往日的温和。“他没事,只是暂时不想见人。”他顿了顿,上前一步,朝你伸出手,“走吧,我送你回宫。”
你犹豫了一瞬,还是将手递了过去。
他的掌心温热,指节修长有力,轻轻握住你的瞬间,那温度顺着指尖漫上来,竟让你指尖微微发麻。
“小心台阶。”他低声道,气息近在耳畔,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。
你耳尖微热,慌忙低头跟着他走下石阶,裙裾扫过石阶的青苔,带起细碎的凉意。
回程的马车上,你与他并肩而坐。
窗外是绵延的青山,绿意漫进车帘,车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一轻一重地交叠。姬发没有多言,只是偶尔侧眸看你一眼,目光像浸了温水的棉,软而暖。
“姬发哥哥,你在看什么?”你终是忍不住问,声音细若蚊蚋。
姬发轻笑一声,嗓音低了些,像落进怀里的雪。“看你。”
你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识别过脸,耳尖却更烫了。“我有什么好看的?”
“好看。”他答得干脆,眼底的笑意漫出来,像漾开的涟漪。你脸颊发烫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,锦缎的纹路被捻出细碎的褶皱。
马车突然碾过一块碎石,猛地颠簸了一下,你身形不稳,整个人朝他那边倾去。姬发眼疾手快,手臂一伸揽住你的腰,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,传来滚烫的温度,将你稳稳扶住。
你的脸几乎贴在他胸前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,混着清晨的雾意,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你小声说道,想退开,腰上的力道却紧了紧,被他轻轻按住。
“别动。”姬发低声道,嗓音微哑,像被晨雾浸过,带着别样的磁性。
你抬眸看他,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你的唇上,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,里面有星子在暗燃。你的呼吸骤然一滞,连心跳都忘了。
下一秒,姬发的唇就轻轻覆了上来。
温软,炽热,像初春第一缕落在雪上的阳光,一触即离。你睁大了眼睛,整个人僵在原地,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,烫得惊人。
姬发退开些许,指尖轻轻抚过你的唇角,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皮肤,激起一阵战栗,眼底的笑意漫出来,裹着势在必得的温柔。
“抱歉,没忍住。”
你耳根烧得通红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却带着颤音:“姬发哥哥你、你过分!”
他低笑一声,气息拂过你的颈侧,嗓音蛊惑得像山精的歌:“那你要罚我吗?”
你心跳如擂鼓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,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窗外,风拂过树梢,沙沙作响,像谁在低声笑。
而车内,他的指尖仍轻轻摩挲着你的手腕,那温度一寸寸漫上来,似在无声地诉说,他就是故意的。
晨雾未散,马车已停在殷郊宫殿外的石阶前。姬发先一步下车,转身向你伸出手,指尖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到了。”他轻声道,目光如水般淌过你的面庞。
你避开他的视线,指尖刚触及他的掌心便迅速收回,提起裙裾自行下了马车,落地时却不慎踩到一颗石子,身形微晃。姬发的手臂立刻环过你的腰际,将你稳稳扶住。
那触感让你想起方才马车里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,耳尖顿时烧了起来。
“小心。”他的气息拂过你耳畔,带着松木的清香,手臂却在你站稳后立即松开,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,仿佛刚才的逾矩从未发生。
你抿了抿唇,抬头望向宫殿紧闭的朱漆大门,心跳忽然变得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