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踩着碎石与杂草，沿着宫墙最阴暗的角落前行。拐角处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你浑身僵硬，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。
“谁在那里？”温和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。
你松了口气，是姜文焕。
他总是这样，即使在最戒备的状态下，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暖意。
“是我。”你从阴影中走出来。
姜文焕的眼睛微微睁大，随即恢复平静。他快步上前，将你引至一处无人的回廊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他压低声音，目光迅速扫视你的全身，仿佛在确认你是否受伤，“这个时间，宫中戒严，到处都在搜捕——”
他忽然顿住，视线落在你的唇上。你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，尝到一丝残留的血腥味，顿时耳根发热。不知是被崇应彪咬破的地方，还是..
姜文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，却什么也没问，只是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你肩上：“夜里凉。”
你拢紧带着他体温的衣袍，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：“你也没休息？”
“巡逻。”他简短回答，随即补充，“姬发本来要来的，但被殷寿派去处理紧急军情。他非常担心，特意嘱咐我留意宫中的动静。”
你的心一紧：“殷寿起疑了？”
”比那更糟。”姜文焕靠近一步，声音几不可闻，“他发现有人协助太子逃离，正在逐个排查。崇应彪..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复杂地看了你一眼，“崇应彪又被带去问话了。”
你胃部一阵绞痛，想起崇应彪鲜血淋漓的后背。姜文焕似乎注意到你的异样，轻轻握住你的手腕：
“他会没事的。那家伙比看上去更难对付。”
回廊尽头传来盔甲碰撞的声音，姜文焕立刻拉着你躲入一旁的假山后。月光透过石缝，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不同于崇应彪充满侵略性的英俊，姜文焕的相貌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温润内敛，却同样令人移不开眼。
待脚步声远去，姜文焕松了口气：“你不能继续待在宫里，太危险了。”
“我得知道殷郊——”
“安全。”姜文焕打断你，语气坚定，“我亲眼看着他逃出城的。如果没猜错，他应该在..”
“比干庙。”你轻声说，同时注意到姜文焕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。
姜文焕苦笑着摇头：“我早该想到你会知道。你以前在那里住过，对吗？”
你点头。
十二岁那年，殷寿刚收养你不久，却带队北伐翼州。姜王后曾借口让你学习礼仪，将你送去比干庙住了好几个月。外人只道是你体弱多病需要清净调养，实则..
“我带你去。”姜文焕的话打断了你的回忆，“但不能走正门，殷寿一定派了人监视。”
“西侧角门。”你立刻说，“那里通往药圃，守备最松。”
姜文焕笑了，眼角泛起温柔的笑纹：“你还是这么细心。小时候在质子营，你总能找到别人发现不了的路。”
你想起那段日子，你常跟着殷郊去军营。那时姜文焕和姬发总是耐心教你射箭。而崇应彪..
你咬住下唇。
原来他一直都在，只是躲在暗处看着。
月色渐隐，乌云遮蔽了星辰。姜文焕观察天色，果断决定：“现在就走。”
穿过重重宫墙的过程惊险却顺利。姜文焕对禁军布防了如指掌，总能在巡逻间隙找到最佳路线。他的身法敏捷无声，有两次差点被发现，都是他及时将你拉入阴影，你紧贴着他的胸膛，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。
出城后，你们沿着偏僻的山路前行。姜文焕走在前面，不时伸手为你拨开挡路的荆棘。
“累吗？”在一处小溪边休息时，姜文焕递来水囊，“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。”
你摇头，接过水囊时注意到他迅速收回的手。有分寸的触碰，从来不会让你感到冒犯。
这与崇应彪那种..恨不得在你身上烙下印记的强势截然不同。
“姬发..”你犹豫着开口，“营中的情况真的那么紧急？”
姜文焕的手指轻轻敲打剑柄，“殷寿最近动作频繁，我怀疑他在为某种大动作做准备。”他看向你，“你察觉到什么了吗？”
你想起过去几个月殷寿异常的行为..
“他最近总是待在摘星阁不出来。”你低声说，“而且..他看人的眼神变了。”
姜文焕严肃地点头：“我们都有同感。姬发走曾说，殷寿眼里已经没有人性了。”
风穿过树林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你莫名打了个寒颤，姜文焕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：“走吧，早点到比干庙安全些。”
接下来的路程你们加快了脚步。
姜文焕的披风在夜风中作响，你不自觉靠近他寻求庇护。他察觉到你的不安，微微放慢脚步与你并肩而行。
“不用担心殷郊。”他突然说，“我送他离开时，他伤势已经稳定了。”
你这才知道，原来城外是姜文焕在接应。
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：”谢谢你冒险帮他。“
姜文焕摇摇头：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况且..”他犹豫片刻，
“殷郊是个好人，不该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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