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约定

图书馆最角落的桌子前，张黛若正对着“百家争鸣”的概念抓狂。窗外的日光已经开始西斜，金色的余晖洒在她微微发皱的校服上，映得她一脸挫败。她眉头紧锁，眼睛盯着书本，却满脑子都是问号。“所以这个墨子到底为什么要反对孔子啊？”她一边嘟囔着，一边揪着自己的马尾辫，声音带着几分无奈，“大家和平共处不香吗？”

王陌骁手中的钢笔在纸上轻轻一顿，发出一声细微的“嗒”。他抬眼瞥了她一眼，语气淡淡地调侃道：“再这么搓下去，你那辫子怕是要被你搓出包浆来了。”

“就像你非要证明数学比历史更有用似的。”他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“本来就是！”张黛若立刻坐直了身子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像是突然找到了战场上的对手，“你看啊，战国时期那些国家混战，如果用博弈论去建立模型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王陌骁突然倾身过来，动作轻巧又利落，手中钢笔的尾端轻轻点在她的眉心。他的气息随之靠近，淡淡的檀木与玫瑰混合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钻入她的鼻尖。“专注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，手已经收回，钢笔在纸上流畅地画出一条时间轴，“记住这个，下周月考能多拿十分。”

张黛若愣在原地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。她脱口而出：“王陌生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？”话一出口，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。王陌骁的动作一顿，随即抬起头来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，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：“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

“啊！不是……”张黛若猛地捂住嘴，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。
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，小学五年级的那个雨天，校门口的那个身影，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“王陌生”……张黛若恨不得把头埋进书本里。

王陌骁却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，迅速翻开某一页，推到她面前。那是一张泛黄的小学合照，照片边缘被红笔圈出了两个小小的身影——扎着歪辫子的她，和一脸漠然的他。“张黛若，”他一字一顿地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些许玩味，“你欠我七年的正确称呼。”

窗外传来羽毛球拍击打的声音，“啪啪”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，仿佛敲在人心上。张黛若咬了咬牙，抓起笔在他的笔记本上狠狠写下一行字：【如果你历史月考赢我，我就......】她想了想，又补了一句：【补叫你一百遍正确的名字！】

王陌骁看着那行飘逸的字迹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，脸色也放松了下来：“成交。”

放学铃响起时，张黛若收拾书包时无意间翻开自己的历史书，扉页上赫然写着三行字，笔迹力透纸背，全是“王陌骁”。而那个始作俑者早已背起书包，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羽毛球馆走去。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，仿佛要延伸到天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