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搭档

羽毛球馆的灯光刺得张黛若眼睛发酸。

她坐在看台第三排，正好能看清王陌骁后颈滚落的汗珠。市选拔赛已经进行到男子单打半决赛，场上的少年每一次跃起扣杀，白色运动服下摆都会掀起一角，露出线条分明的腰腹肌肉。

"17-14！王陌骁领先！"

裁判的声音让张黛若回过神。她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捏得变形，冰水顺着指缝滴在裙摆上。场上，王陌骁正用球拍轻轻点着地面，等待对手捡球——这是他的习惯动作，每次思考战术时都像在敲打某种密码。

"听说骁神拒绝和周婷组混双了。"前排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，"教练气得要命，说除非他能找到更好的搭档。"

张黛若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画着抛物线。上周五王陌骁确实问过她要不要报名，但当时她正被历史月考折磨得焦头烂额，随口说了句"等我先搞定董仲舒再说"。

"20-16！赛点！"

场上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王陌骁正高高跃起，手臂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——杀球直扑对手死角，落地时发出清脆的"啪"声。

"比赛结束！21-16！"

张黛若跟着人群站起来鼓掌，却看见王陌骁没有去和裁判握手，而是抬头望向看台，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。隔着喧嚣的人群，他摘下护腕擦了擦下巴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【南三号场，十分钟后】

短信简洁得像军事指令。张黛若猫着腰溜下看台，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三千米。转过器材室拐角时，她突然被人拦住了。

"借过。"周婷抱着手臂挡在通道中央，校队队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，"这不是理科班的小天才吗？来看骁神比赛？"

张黛若想绕过去，却被对方一个侧步拦住。周婷比她高出半头，俯视的眼神让张黛若想起实验室里被解剖的青蛙。

"友情提示，"周婷突然凑近，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张黛若嫌弃的后退半步，"骁神是要打全国青锦赛的人，没空陪小朋友玩过家家。"

张黛若攥紧了矿泉水瓶："我们只是..."

"只是什么？互助学习？"周婷嗤笑一声，"他数学再差也是保送B大的料，你呢？历史考三十分的理科生？"

通道尽头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。王陌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，毛巾搭在肩上，呼吸还没完全平复。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张黛若发白的指节上。

"走了。"他径直走过来，抓住张黛若的手腕，"教练要见你。"

周婷的表情瞬间凝固："教练？见她？"

王陌骁头也不回地拉着张黛若往外走，直到拐过两个弯才松开手。他的掌心滚烫，在张黛若手腕上留下潮湿的触感。

"教练真要见我？"张黛若小声问。

"嗯。"王陌骁从包里掏出保温杯递给她，"混双表演赛缺人。"

张黛若差点被水呛到："可我们从来没配合过！"

"正手点杀，假放真推，滑板劈吊。"王陌骁报菜名一样列出她的技术特点，"你上周二体育课和周婷她们打的时候，我在二楼窗口看了全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