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街道弥漫着泥土的清香。张黛若和王陌骁并肩走在人行道上，谁都没有说话。路过小学门口时，王陌骁突然停下脚步。
"就是这里。"他指着校门口的石狮子，"你第一次叫我王陌生那天，我刚从医院复诊回来。"
张黛若望着石狮子被雨水打湿的鬃毛，突然问："所以...我是你的'情感锚点'？"
"曾经是。"王陌骁转向她，雨水从他的发梢滴到衬衫领口，"现在是..."
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。来电显示"李老师"。王陌骁皱眉接起，脸色逐渐变得凝重。
"怎么了？"他挂断电话后，张黛若忍不住问。
"周婷。"王陌骁的指节捏得发白，"她向学校举报，说你初中演讲比赛获奖有黑幕，还质疑我们...的关系不正当。"
张黛若的血液瞬间冻结。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，仿佛暴雨将至的前奏。
"下周一升旗仪式，校长要公开回应。"王陌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"我爸被临时叫去学校开会了。"
一滴雨落在张黛若鼻尖上。她突然想起周婷在英语角展示的那张涂改过的评分表，胃部一阵绞痛。如果...如果真的有什么内幕呢？如果王陌骁接近她，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治疗需要，还是为了弥补某种愧疚？
"那张评分表..."她声音发抖。
"计分员加错了小数点，我爸当场就要求更正了。"王陌骁急切地说，"原始记录在学校档案室，我可以——"
"够了！"张黛若猛地甩开他的手，"你爸是评委，你偷偷录像，现在又说能调档案...王陌骁，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？"
夏日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，顷刻间，暴雨如注般倾盆而下，转瞬便将两人淋了个透湿。狂风骤起，卷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四处乱窜，树枝摇曳，发出呜咽般的悲鸣。一声尖锐的雷鸣划破天际，如同天神的怒吼，震得人心头发颤。闪电一次次撕裂天空，惨白的光芒映照出狂舞的雨线，雨水在地面汇成涓涓细流，沿着排水沟奔涌而去。
王陌骁想去拉她，却被她后退躲开。张黛若摸出那支蓝色钢笔，在雨水中它看起来如此渺小，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信任。
"To D.R."她念出笔帽上的刻字，声音破碎，"多完美的实验样本编号啊。"
"张黛若！"王陌骁的喊声被雷声淹没。
她使出全身力气将钢笔摔向地面。塑料外壳在水泥地上炸裂，蓝色墨水在雨水中晕染开来，像一朵狰狞的花。王陌骁僵在原地，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，和钢笔碎片上的墨水混在一起。
"如果我们的相遇都是安排好的，"张黛若抹了把脸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，"那你的喜欢算什么？实验数据吗？"
王陌骁蹲下身，颤抖的手指去捡那些钢笔碎片。他的校服衬衫被雨淋得透明，贴在单薄的背上，看起来莫名脆弱。张黛若转身跑开时，听见他在身后喊了什么，但雷声吞没了所有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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