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堂的灯光太亮了。
张黛若站在礼堂角落，不停调整着裙摆的褶皱。蓝色礼服裙是王陌骁选的——和初中演讲比赛那条几乎一模一样，只是腰线收得更贴身，裙摆多了层星光纱。她摸了摸别在胸口的钢笔胸针，金属表面已经沾上了汗渍。
"紧张？"林小雨凑过来，递给她一杯柠檬水。
张黛若摇头，又点头："比英语演讲还紧张。"
"得了吧，你可是要在全校面前领奖的人。"林小雨促狭地眨眨眼，"骁神待会儿的毕业致辞才叫压力山大。"
礼堂另一头，王陌骁正在和校长交谈。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，袖口隐约闪过蓝光——那是王教授送的钢笔袖扣。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，他突然抬头，隔着人群对她微微一笑。三年过去，那个曾经面无表情的男孩，现在连眼角都会笑了。
"女士们先生们，请就座。"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礼堂，"毕业典礼正式开始。"
张黛若坐在第一排，看着王陌骁走上舞台。聚光灯下的他像一棵挺拔的白杨，话筒架需要调高两节才够得到他的身高。
"作为毕业生代表..."他的声音依然清冷，但多了几分温度，"我想分享一个关于'轨迹'的故事。"
礼堂渐渐安静下来。王陌骁解开西装扣子，这个随意的动作引得后排女生一阵小声尖叫。
"高二那年，我的历史老师布置了一篇论文，《论历史必然性与偶然性》。"他推了推眼镜，"我写了二十八页，论证人类历史由无数偶然事件堆叠而成。但那天放学路上，有人告诉我..."
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张黛若身上："两条平行线只要愿意改变方向，终会相交。"
张黛若的呼吸一滞。那是她随口说的话，在他们第一次因为大学选择争吵后。
"这个人..."王陌骁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，"总说我活得太像历史书——严谨但乏味。而她像数学公式，看似复杂却纯粹。"他停顿了一下，"三年来，她教会我偶然性的美。比如..."
他按下袖扣上的微型按钮。一束蓝光从袖口射出，在礼堂墙壁上投映出一张照片——小学门口的石狮子，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两侧。
"比如她叫我'王陌生'的那天。比如她摔碎我钢笔的雨天。比如..."画面切换到天文台上相拥的剪影，"她答应和我一起改写未来的那个傍晚。"
全场哗然。张黛若的脸烧了起来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。投影继续播放，最后定格在一页日记上，字迹稚嫩得不像话：
【今天她又叫错我名字。但我不生气了，因为她笑起来有小酒窝。爸爸说这叫DR计划，要记录她的习惯。但我想记的不是数据，是她每次揪马尾辫的样子。——from MX 2016.9.5】
"所以今天，"王陌骁的声音微微发颤，"我想请这个人上台，完成我们故事的最终章。"
聚光灯突然打在张黛若身上。她僵在原地，直到林小雨推了她一把。走上台阶时，她的高跟鞋差点卡在缝隙里，王陌骁及时伸手扶住，引来全场善意的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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