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末望着散兵紧绷的肩线，声音里带着点没被世事磨平的憨直。
“我确实没见过旅行者，但既然大人需要，我就去寻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散兵无语的抬起头，那张嘴，像淬了毒似的。
“让你去送死还要讨价还价？”
倾末被他说得缩了缩脖子，却还是梗着脖子把话说完：“我想知道情报是什么样的，还有旅行者大概的模样。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。”
“蠢货。”
散兵冷笑一声，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，那里标着个被风雪覆盖的峡谷。
“情报是份卷起来的信件，封着愚人众的火漆。至于旅行者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里淬着咬牙切齿的恨意。
“一个眼神愚蠢得像初生犊牛的家伙，身边跟着只会叽叽喳喳的白毛飞行物。”
倾末眨眨眼，在心里默默记下：羊皮纸、火漆、眼神傻的人、会叫的小东西。她刚要转身，又被散兵叫住。
“站住。”
他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，目光像在审视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。
“你那身破落户的本事，能在雪地里追兔子就敢妄谈寻情报？”
“散兵大人命令我去干的事，我怎能不去呢？”
“那你还真是惜命啊。”
他的话像冰锥子扎进人心里，倾末却没恼，反而认真点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转身时，披风的红边扫过帐篷角落的炭火盆，带起一串火星。
往西边走了大半天，雪没到膝盖，每一步都陷得很深。倾末冻得指尖发木，远远看见个背风的山洞，好不容易爬到山洞门口，刚靠在岩壁上喘口气，就闻到股烟火气——洞深处竟燃着堆火，火星子在昏暗中明明灭灭。
算了，就在这里歇着吧，这情报谁爱找谁去找，反正出来了是懒得回去了，在外面溜达个几天再说。
温暖的火光，照的她的脸暖暖的，竟产生了困意，没过多久她就抱着膝盖睡着了。
睡意朦胧间，她仿佛听到耳边有说话声，她心里一惊，睡意全无，悄悄拨开垂落的乱发，不知何时身边竟多了两人，火堆旁坐着个金发少年，旁边浮着个圆滚滚的飞行物，正捧着块烤土豆叽叽喳喳。
白毛？叽叽喳喳的小东西？还未看到那位少年的眼神，不过应该错不了了，这就是旅行者跟他的伙伴吧。
“诶？旅行者，她醒了诶！”
倾末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往岩壁后缩了缩，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碎石，发出“哗啦”一声轻响。
那金发少年闻声转头，阳光透过洞口的积雪，在他发梢镀上层柔和的金边。他的眼神清亮却带着警惕，像只察觉到异动的狼，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。
“醒了就回答我的问题，你是谁？”
浮在他身边的圆滚滚小东西也凑了过来，捧着烤土豆的手停在半空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。
“对对对，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呀？是不是也被风雪困住了？”
倾末攥紧了破披风的边角，指尖冻得发僵，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——散兵那张覆着寒霜的脸，还有他说“找不到情报就别回来”时的眼神，像冰锥子似的扎过来。可眼下这两人分明就是旅行者空和派蒙，怀里说不定就揣着那份要命的情报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故意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怯意。
“我……我是逃荒来的，迷路了。”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