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势渐歇时,空叫醒了倾末。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,火堆已添了新柴,噼啪声里混着派蒙哼歌的调子。空正将背包甩到肩上,晨光透过洞口的积雪,在他金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倒让她想起散兵发梢常沾的霜粒——只是一个暖得像融雪,一个冷得像冰棱。
“走吧。”
空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他往洞外瞥了眼,雪地上印着几串杂乱的脚印。
“顺着这条山脊走,能避开大部分风雪。”
倾末跟在后面,踩着空踩出的雪窝往前走。派蒙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,一会儿问纳塔的风土,一会儿抱怨雪地难行,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串银铃,倒让这死寂的雪原多了几分生气。倾末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目光却总落在空的背包上——那鼓鼓囊囊的轮廓,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派蒙突然指着前方惊呼:“快看!那里有座哨塔!”
倾末的心猛地一沉,这么会到这里?
她回头一看,茫茫雪地,四周看着都一样的地方,迷路了吗?不会吧…
那座废弃哨塔歪斜地立在雪坡上,木梁上积着半尺厚的雪,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。空停下脚步,眉头微蹙:“这里太显眼了,我们绕过去。”
“绕路要多走一个时辰呢!”派蒙噘着嘴。
“哨塔里说不定能歇歇脚,我腿都快冻僵了。”
在雪地里行走,很消耗体力的。
“之前我在这里避过风雪 里面有暖炉,可以烤烤脚。”
空的脚步顿住了。他转头看她,眼神里的警惕又深了几分:“你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?”
“逃荒时瞎逛发现的。”
倾末低下头,指尖抠着披风上的暗纹,也不算是逃荒的时候发现的吧,只是平时打猎的时候四处转转,又发现这个地方。
“不信就算了,我们绕路吧。”
虽然不确定散兵他们的人会不会在里面,不过她也没有把行踪告诉他,也没有相互传递,不可能会那么巧的吧?其实她也走累了,也想歇歇脚。
她转身就要走,果然,派蒙立刻拉住空的胳膊。
“去看看嘛!说不定真的能取暖呢!”
空沉默了片刻,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进去可以,但要小心。”他瞥了倾末一眼。
“你在我们前面。”
哨塔的木门早已朽坏,一推就“吱呀”作响。底层积着厚厚的灰尘,角落里堆着几根朽木,倒真有个残破的壁炉。派蒙欢呼着扑过去:“我就说有壁炉吧!”
空却没放松警惕,手始终按在剑柄上,目光扫过四周。他的视线在墙壁上停留了片刻,忽然弯腰捡起块石子,往壁炉旁边的地面扔去。
“啪嗒”一声轻响,地面突然陷下去一块,几根削尖的木刺从暗处弹了出来,寒光闪闪。
倾末的脸瞬间白了。
派蒙吓得捂住嘴:“有陷阱!”
空的眼神冷了下来,他转头看向倾末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你说你以前来过这里?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有陷阱……”倾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泪又涌了上来,她是真不知道啊,明明之前都可以在这里安心的睡一觉。
“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这些的……是不是愚人众后来设的?”
她抓住空的衣袖,想拼命解释。
“他们肯定是想抓过路的人!太可怕了……”
她哭得浑身发抖,心里却一片冰凉。她知道,空已经不信她了。
空轻轻拨开她的手,语气平静得可怕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我真的是逃荒的……”
“从昨天看见你的披风就觉得你很可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