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打断她,指尖指向她披风内侧——那里绣着个暗金色的图案,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标志。
“还有你胳膊上的伤,边缘太整齐了,不像是被打的,倒像是自己划的。”
派蒙惊讶地张大了嘴:“你、你是愚人众的人?”
倾末的眼泪掉得更凶了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所有的伪装被戳穿,她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,又冷又狼狈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红黑的身影撞开木门,风雪卷着他的戾气涌了进来——是散兵。
为什么就这么巧啊……
“看来我的小棋子,还是露馅了。”
他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空,最后落在倾末身上,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废物就是废物,连这点事都办不好。”
“散兵!”空立刻将派蒙护在身后,剑已出鞘,“果然是你设的陷阱。”
“是又如何?”散兵一步步逼近,周身电光闪烁。
“把我的东西交出来,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。”
“你说你不知道有陷阱?”
空的声音像淬了冰,目光死死钉在倾末惨白的脸上。
倾末张了张嘴,喉咙像被冻土冻住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她想过散兵会在哨塔里设陷阱,但是没有想过从她遇见空的那一刻起,就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,一切不是凑巧,而是算计好了。
“我……”她想抓住空的衣袖,指尖刚要碰到布料,就被散兵的冷笑冻在半空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散兵踏着碎雪走近,扫过地面的冰碴。
“你的戏码该收场了。”
他突然抬手,电光在掌心炸开。
“不枉收留了你这么久,回去有什么需求跟阿耶尔说就好了。”
空瞬间将派蒙护在身后,长剑出鞘的脆响刺破寂静:“早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,想动手就来。”
“不知死活。”
散兵眼神一厉,身后的愚人众立刻上前,将狭小的哨塔挤得水泄不通。
派蒙吓得捂住眼睛,却从指缝里偷看——空的身影在矛尖间穿梭,金色的剑气一次次撞开电光,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木梁上的积雪簌簌坠落。可愚人众的人数太多了,一道枪声擦过空的腰侧,带起一串血珠,他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壁炉上。
“旅行者!”派蒙尖叫出声。
倾末的心脏像被铁钳攥住。她看着空染血的侧腰,看着他咬紧牙关挥剑的样子,突然明白了什么——散兵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她做什么,他只是想借她的存在,把空引进这座插翅难飞的哨塔。
空放了一个大招,好不容易把他们伤倒在地一大半,空抓住机会,一把拉住派蒙往哨塔门的方向跑出去,打不过,躲着还不行么。
“想跑?”散兵眼神骤冷,指尖的电光直刺空的后背。
“小心!”倾末想也没想,扑过去挡在空身后。
电光擦着她的耳际飞过,烧焦了几缕发丝。散兵的动作顿住了,看着近在咫尺的倾末,眼底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被暴怒取代:“你敢帮他?”
空趁这瞬间拉着派蒙冲出后门,雪地里留下两道仓促的脚印。派蒙回头望了一眼,只看到倾末被散兵拽着头发拖起来,她想喊,却被空捂住嘴,强行带向风雪深处。
“为什么要护着他?”
散兵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倾末的耳朵,他攥着她头发的手用力到发白。
“你忘了自己归谁管了?”
倾末的头皮被扯得生疼,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掉:“不是的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散兵狠狠甩开她,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你当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?”
她想解释自己不是背叛,故乡被深渊侵蚀,魔物杀伤族人,她不愿再看到这些打打杀杀的画面,如果能好好说…可散兵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,粗暴地抓住她的后领,像拖猎物一样把她拉出哨塔。寒风灌进她的喉咙,冻得她发不出半点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空和派蒙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——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回到愚人众的营地时,天已经黑透了。火把的光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倾末被散兵扔进帐篷,冰冷的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脚。
“大人,这……”阿耶尔犹豫着开口。
“她平时做事挺利落的……”
“闭嘴!”散兵的声音里满是戾气。
“背叛者就不配留在营地。”
他看向帐外,“阿耶尔,带鞭子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