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雾如墨汁般在地面淤积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刺痛。倾末扶着摇摇欲坠的金属架，视线里的散兵已经成了模糊的紫色轮廓，可他那句“人命如同草芥”却像冰锥，狠狠扎在耳膜上。

就在这时，一抹粉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。

“哎呀呀，这里的味道可真不怎么样呢。”

一个慵懒的女声在身后响起，语调里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，却让散兵一顿。

倾末艰难地回头，只见工厂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八重神子，抬手掩唇，狭长的眼眸弯成狡黠的月牙，目光扫过满室狼藉，最后落在散兵身上。

散兵眼底的意外几乎要溢出来，但很快就被一层冰冷的不屑覆盖。他嗤笑一声，指尖的雷光噼啪作响：“我当是谁，原来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。怎么，八重堂的话本卖不出去了，竟要跑到这种破地方来采风？”

“破地方？”

神子歪了歪头。

“能让散兵大人亲自坐镇的地方，怎么会是破地方呢？”

她缓步走上前，轻声说道:

“倒是你，放着好好的执行官不当，躲在这里摆弄这些阴沉沉的玩意儿？”

散兵的脸色沉了沉，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：

“与你无关。”他抬眼，目光如淬毒的利刃直直射向神子。

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，趁我还没改变主意，赶紧滚。”

“别这么凶嘛。”

神子轻笑一声，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，“我来这里，可是带着‘诚意’的。”

她的视线掠过昏迷的旅行者，又在倾末苍白的脸上顿了顿，最后落回散兵身上，眼尾的红妆在紫光里漾开，像一朵在暗夜中悄然舒展的绯樱。

“你想要的东西，或许，我能帮上忙呢。”

散兵眯起眼，显然没打算相信她的话：“你能帮我什么？难不成，鸣神大社的宫司要改行做愚人众的差事了？”

“差事可谈不上。”

神子指尖轻轻一晃，一枚紫色的虚影在她掌心一闪而逝，快得像错觉。

“只是觉得，某些人抱着不属于自己的执念在这里兜圈子，实在是……有点无趣呢。”

散兵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周身的雷光瞬间暴涨，紫雾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疯狂翻涌：

“你找死！”

“哎呀，脾气还是这么差。”

神子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，依旧笑得漫不经心。

“别急着动手呀。你看，那边那位旅行者要是再被你的‘小雾’熏下去，可就要变成提瓦特的一桩憾事了。”

她指了指昏迷在地的旅行者，语气轻快。

“不如我们做笔交易？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，你把这几位‘客人’放了，如何？”

工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散兵死死盯着神子，眼底翻涌着惊疑与怒火，却迟迟没有动手。邪眼的紫光在他周身明明灭灭，映得他半边脸浸在阴影里，神情难辨。

神子则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，狐耳时不时轻轻颤动，仿佛在倾听紫雾中流淌的低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