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跟狗爬的一样

倾末刚走出办公室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——是散兵把书合上的声音。

她脚步顿了顿，心里还憋着点气，却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，正好看见他站在窗边，紫色的眼眸映着外面的雪景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“哼，谁稀罕理你。”

她小声嘀咕了一句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，她坐在暖炉前，一边吃着阿耶尔之前送来的点心饼干，一边翻着《人偶坞规》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。

满脑子都是散兵刚才那句“你几斤几两”，还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。

“什么嘛，明明就是不想回答，还找这种借口。”

正嘀咕着，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。倾末以为是阿耶尔，趿拉着鞋就开了门，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陌生的愚人众士兵，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。

“倾末小姐，这是散兵大人让我交给您的。”

士兵把文件袋递过来，语气恭敬。

“大人说，让您明天开始整理这些文件，按时间顺序分类好，送到他的办公室。”

倾末接过文件袋，沉甸甸的，里面好像装了不少东西。

“知道了，谢谢。”

她点点头，看着士兵离开，心里却有点纳闷，散兵这是又想折腾她？还是真的需要人帮忙整理文件？

回到房间，她打开文件袋，里面全是关于稻妻的情报，还有一些关于邪眼实验的报告。

她翻了几页，忽然发现其中一份报告的末尾，有散兵的签名，字迹冷硬。

“原来他每天都在看这些东西。”

倾末小声说，心里忽然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，这些文件看起来就很费脑子，更别说还要分析、总结，写成给女皇的报告了。

她把文件放回袋子里，决定明天早点开始整理，争取不让散兵挑出毛病。

毕竟，虽然他总是嘴硬，但至少没真的把她当成“叛徒”来对待，还给她安排了事情做，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基地里，不至于太无聊。

第二天一早，倾末就抱着文件袋去了散兵的办公室。

门没锁，她轻轻推开门，看见散兵已经坐在书桌后了，面前堆着几摞文件，头发比昨天整齐了些，眼底的青黑也淡了点。

“文件我带来了。”

她把文件袋放在桌上，“我现在就开始整理吗？”

散兵抬头看了她一眼，点了点头：“拖拉，我以为你昨天就整理好了。”

倾末翻了个白眼，但她也没多问，找了个靠近暖炉的椅子坐下，开始翻看文件。

暖炉里的火很旺，房间里暖暖的，偶尔能听到散兵翻文件的声音，还有窗外雪花飘落的“簌簌”声。倾末觉得这种氛围很安静，也很舒服，比跟他斗嘴的时候好多了。

整理文件的时候，她遇到了不少不懂的地方，每次问散兵，他都会放下手里的工作，耐心地给她解释，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冷硬，但至少没有不耐烦。

中午的时候，阿耶尔送来午饭，散兵破天荒居然让她进来，看到倾末在办公室里，愣了一下，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，把饭放在桌上：

“不知道倾末小姐在这里，我现在就让下人再去准备一份饭。”

“谢谢阿耶尔姐姐。”倾末笑着说。

散兵看都没看一眼，也没说话。

阿耶尔很快就把另外一份端了上来，倾末看着桌上的午饭，是两碗热汤和几盘菜。

她拿起汤碗，喝了一口，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，舒服得叹了口气。

“没想到愚人众的伙食还不错嘛。”她小声说。

散兵瞥了她一眼，拿起面包咬了一口：“也就这样，比稻妻的料理差远了。”

“你还吃过稻妻的料理？”倾末好奇地问。

“以前去过几次。”散兵说，语气平淡，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
“不过没什么好吃的，还不如我自己做的。”

“你还会做饭？”倾末更惊讶了，她实在想象不出，散兵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。

散兵放下面包，看了她一眼：“怎么？很奇怪吗？”

“不是，就是觉得……有点反差萌。”倾末笑着说。

散兵皱了皱眉，没再说话，低下头又重新看着文件。

桌上的饭菜，他的那份也是动也没动，而倾末已经吃了个精光。

下午的时候，倾末终于把文件整理好了。

她把文件按时间顺序排好，放在散兵面前：

“大人，整理好了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。”

散兵拿起文件，翻了几页：

“就这样，字写的跟狗爬的一样。”

“？”

倾末有种想把这一叠文件打他头上的冲动。

“今天就到这里吧，你回去休息。”散兵说，把文件放在一边。

“好。”

倾末咬着牙点点头，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
走到门口的时候，她忽然想起昨天阿耶尔的样子，忍不住回头说：

“散兵大人，其实阿耶尔姐姐人很好，你就算不喜欢她，也可以对她温和一点，别总是冷冰冰的，她会难过的。”

散兵看着她，沉默了一会儿，随后摆出一个很渗人的笑容：

“滚！”
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