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场的掌声还没散尽,李筱琪和苏筱清刚走下台阶,就见烧饼抱着胳膊站在侧幕,脸沉得像要下雨。苏筱清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下意识往李筱琪身后缩了缩。
“刚才那段‘论捧逗’,谁让你加词的?”烧饼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压人的气势,“筱清,你那‘哟,您可别捧杀我’是哪儿来的?本子上有这句吗?”
苏筱清攥着扇子的手指泛白:“师父,我看台下观众反应有点冷,想救个场……”
“救场?”烧饼往前一步,“你那是瞎胡闹!捧哏的‘量活’要准,不是让你随便插科打诨!你一乱,筱琪后面的包袱全被你搅了,没听见最后那笑声多散吗?”
李筱琪赶紧站出来:“师父,不怪筱清,是我前面铺垫没做好,他才想补的……”
“你也别替他说话!”曹鹤阳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,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严肃,“筱琪,逗哏的要控场,他加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往回带?光顾着自己慌了?”他指了指后台的对活儿桌,“俩人手拿本子,去那边罚抄台词十遍,抄完了给我和你烧饼师父检查。”
两人低着头走到桌边,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,谁都没说话。抄到一半,苏筱清忽然用笔戳了戳李筱琪的本子:“对不起,刚才是我莽撞了。”李筱琪摇摇头,笔尖顿了顿:“我也有错,不该慌神。”
等他们拿着抄好的台词过来,烧饼的气已经消了大半,接过本子翻了翻:“字还行,没糊弄。记住了,台上的包袱是磨出来的,不是瞎编的,下次改词必须提前跟搭档对,跟师父说,听见没?”
“听见了!”两人异口同声地应。
曹鹤阳把一杯温水递给李筱琪:“喝点水顺顺气。你刚才节奏太急,像赶火车似的,观众还没消化上一个包袱,下一个就来了,自然冷场。”他又转向苏筱清,“你有救场意识是好事,但得有‘巧劲’,下次试试用眼神跟筱琪递个暗号,比硬加词管用。”
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后台,两人拿着本子重新对活儿,这次没人再乱加词,只有铅笔在纸上做标记的轻响,和偶尔响起的低声讨论。
“粉红墙上画凤凰,凤凰画在粉红墙……”李筱琪对着镜子练绕口令,练到第三遍还是在“凰”字上卡壳,急得把扇子往桌上一摔,“这破绕口令怎么这么难!”
苏筱清在一旁翻着本子,头也不抬地说:“谁让你小时候没好好练基本功,现在报应来了吧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我?”李筱琪瞪他,“上次让你背《报菜名》,你不也卡壳在‘红丸子白丸子’上?”
“那是我……”苏筱清刚要反驳,就见曹鹤阳端着茶杯走进来,赶紧闭了嘴。
曹鹤阳放下茶杯,拿起桌上的绕口令稿子:“别急,绕口令讲究‘慢中求准,准中求快’,你上来就想提速,不卡壳才怪。”他指着“凤凰”两个字,“这俩字是后鼻音,你舌尖别使劲,把气息沉到丹田,跟着我读——”
他放慢语速示范,声音清晰又圆润。李筱琪跟着学,刚开始还是磕磕绊绊,练了几遍竟顺了不少。曹鹤阳满意点头:“对,就这样,找到气口就不难了。”
这时烧饼风风火火跑进来,手里拿着个小录音机:“筱清,快,把昨天教你的《报菜名》录一遍我听听。”苏筱清刚要开口,就被烧饼按住:“别紧张,就当给你师娘汇报作业。”
苏筱清深吸一口气,语速平稳地背了起来,背到“红丸子白丸子”时顿了一下,烧饼刚要皱眉,就见他自己调整了节奏,顺顺当当接了下去。录完音,烧饼按下暂停键:“不错,比昨天强多了,就是‘四喜丸子’那地方还得再亮堂点,声音提起来。”
李筱琪凑过去听录音,忍不住笑:“苏筱清,你背菜名跟念经似的,观众听着都要饿了。”苏筱清瞪她:“总比你绕口令卡壳强,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”
“嘿你这小子!”李筱琪伸手要打他,被曹鹤阳拦住:“行了,别闹。筱琪,你把绕口令再练十遍,筱清跟你师父去练贯口,半小时后咱们对活儿。”
两人乖乖应了,各自练了起来。后台里,曹鹤阳和烧饼看着他们的背影,烧饼嘿嘿笑:“你看他俩,吵吵闹闹的倒有劲头,比咱们小时候强。”曹鹤阳抿了口茶:“是块好料子,就得好好磨。”
未完待续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