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队的后台向来热闹,师兄弟间插科打诨是常事,但最近却隐隐多了些不和谐的声音。起因是李筱琪和苏筱清的新段子《生活观察》反响极好,连栾云平都在例会上点名表扬,说他们“把生活融入相声,有新意有温度”。这本是好事,却不知怎么就惹来了些闲言碎语。
这天下午对活儿间隙,李筱琪去茶水间打水,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议论声。是队里两个资历稍长的师兄弟,正对着水杯嘀咕:“哼,什么新意温度,我看就是靠谈恋爱炒热度,观众看个新鲜罢了。”另一个接话:“可不是嘛,以前没谈恋爱时怎么没见这么多‘灵感’?说不准段子都是师父们帮着写的,俩人就负责在台上腻歪。”
李筱琪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,热水溅在虎口上,烫得她指尖发麻。她没进去理论,只是攥紧了杯子默默退了回去,回到对活儿桌前时,脸色白得像纸。苏筱清看出她不对劲,皱眉问: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,烫着了?”她摇摇头,强装没事:“没事,水太烫了。”可说话时声音发紧,连翻本子的手都在抖。
苏筱清何等了解她,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。他放下快板,起身就要去茶水间:“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?我去问问他们什么意思!”被李筱琪一把拉住:“别去!一点小事,不值当的。”她怕把事情闹大,更怕苏筱清冲动之下跟师兄弟起冲突,影响队里团结。
可闲言碎语像野草,堵得住一时堵不住一世。接下来几天,后台的气氛越来越微妙。那两个师兄弟总在他们对活儿时长吁短叹,说些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心思不用在正途上”“想当年我们靠真本事吃饭,哪用搞这些旁门左道”之类的话;排练时故意大声说笑,打断他们的思路;甚至在苏筱清去拿大褂时,故意把他的大褂扔在地上,还笑着说“不好意思手滑”。
苏筱清忍了两次,第三次终于忍不住发作。那天他弯腰捡大褂时,恰好撞见对方嘴角的嘲讽笑意,当即把大褂往桌上一摔:“两位老师,咱们都是师兄弟,背后说闲话算什么本事?有意见当面提,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!”
那两个师兄弟见他发难,反倒来了劲,站直了身子:“哟,这就急了?我们说什么了?说你们段子好还是说你们感情甜啊?这么不经逗?”“就是,开个玩笑而已,至于吗?还是说我们说到你心坎里去了?”
双方越吵越凶,引来了不少师兄弟围观。李筱琪赶紧拉着苏筱清往后退,想把他劝开,可对方不依不饶,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,连“靠师父撑腰”“走后门上位”都骂了出来。苏筱清气得脸通红,要不是被李筱琪死死拉住,几乎要冲上去理论。
混乱中没人注意到,烧饼和曹鹤阳已经站在了后台门口。两人本来是来看看他们新段子的排练进度,却恰好撞见这一幕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烧饼抱着胳膊站在门口,没说话,但眼神冷得像冰,后台的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。
后台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,刚才还吵嚷的师兄弟都闭了嘴,低着头不敢看门口的烧饼和曹鹤阳。苏筱清还在喘着气,李筱琪拉着他胳膊的手没松开,两人站在桌子旁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烧饼往前走了两步,绿色的外套下摆扫过椅子腿,发出轻微的声响,却让所有人心里一紧。他没看吵架的双方,先是扫了眼围观的师兄弟:“都围着看什么?不用对活儿?不用排节目?后台是让你们看戏的地方?”围观的人赶紧作鸟兽散,各自缩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两个挑事的师兄弟身上,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气势:“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?再给我说一遍?”被点名的两人缩了缩脖子,张磊强装镇定地笑:“师父,没什么,就是跟筱清他们开个玩笑,闹着玩呢。”
“玩笑?”烧饼冷笑一声,抓起桌上的快板往桌子上一拍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吓得有人哆嗦了一下。“拿别人的努力当玩笑?拿师兄弟的情谊当玩笑?我教你们的‘学艺先学德’都喂狗了?”他指着两人鼻子,“筱琪和苏筱清为了改段子熬了多少个晚上,后台的灯亮到几点你们看不见?人家凭本事得到的认可,到你们嘴里就成了‘炒热度’‘旁门左道’?你们自己这段时间排了什么像样的活儿?有这功夫说闲话,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的段子!”
曹鹤阳也走了过来,脸色严肃:“五队是个集体,师兄弟该互相帮衬,不是互相拆台。筱琪和筱清是年轻,但人家踏实肯干,新段子能火靠的是对生活的观察和一遍遍打磨,不是你们嘴里的歪门邪道。”他看向那两人,“今天这事没完,给筱琪和筱清道歉。”
两人脸涨得通红,在烧饼的怒视和曹鹤阳的注视下,磨磨蹭蹭地走到李筱琪和苏筱清面前,含糊不清地说了句:“对不起,刚才是我们不对。”
烧饼盯着他们:“声音大点!没吃饭?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样子!”两人只好提高声音,又说了一遍。苏筱清抿着嘴没说话,李筱琪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,示意这事算了。
烧饼最后扫了眼全场:“都听好了,以后谁再敢在后台说闲话、搞内耗,别怪我不留情面!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,有本事就把活儿说好,用实力说话,少搞那些没用的弯弯绕!”说完他看了曹鹤阳一眼,两人转身往外走,走到门口时烧饼又回头:“苏筱清,李筱琪,跟我们出来一下。”
李筱琪和苏筱清赶紧跟上,留下一后台噤若寒蝉的师兄弟。后台里只剩下翻本子的沙沙声,刚才的喧闹和争吵,都被师父们的怒火压了下去,只留下满地的尴尬和无声的警示。
未完待续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