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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松月闲

秋天的清晖峰,是金色的。桂花一夜之间全开了,院子里的那棵老桂树像撒了把碎金,香得人骨头都要酥了。顾清辞一大早就在树下打转,仰着头看那些米粒大的黄花,鼻子嗅个不停。

“师兄,我们酿桂花酒吧!”他眼睛亮晶晶的,像藏了两颗星星,“去年的梅子酒快喝完了,正好酿点新的。”

沈砚之正在翻晒当归,闻言抬头看了看桂树,金黄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,像撒了层碎金。“好,”他点头,“等把这些当归晒完,就来摘桂花。”

顾清辞立刻干劲十足,帮着沈砚之把当归摊开,动作麻利得像阵风。两人忙了一上午,总算把药材都收拾妥当。顾清辞找来个干净的竹篮,搬了把小板凳,站在树下摘桂花。他踮着脚尖,手指轻轻捏住花枝,小心地把桂花捋下来,生怕碰掉一片花瓣。

沈砚之站在旁边,看着他忙碌的身影,阳光透过桂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,斑斑驳驳的,像幅流动的画。他走过去,接过竹篮:“我来吧,你够不着。”

顾清辞摇摇头,不服气地说:“我够得着!”他使劲踮起脚,够到了更高处的花枝,得意地朝沈砚之笑了笑,却没注意脚下一滑,身子猛地往后倒去。

沈砚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,揽住他的腰,掌心触到温热的皮肉,顾清辞像被烫到似的,猛地站直了身子,脸颊瞬间红透,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。

“小心点。”沈砚之收回手,指尖还残留着少年腰腹的温度,他清了清嗓子,转身拿起竹篮,“高处的我来摘,你捡落在地上的就好。”

顾清辞“嗯”了一声,蹲下身时,耳尖还在发烫。地上的桂花沾了晨露,软乎乎的,带着清冽的甜香,他捡得慢,指尖捏着细小的花瓣,总觉得空气里的桂花香都带着点烫人的温度。沈砚之站在树下,长臂舒展,够着最高处的花枝,金黄的花瓣簌簌落在竹篮里,也落在他的发间、肩头,像落了场无声的金雨。

顾清辞偷偷抬眼,看见阳光穿过桂树叶,在沈砚之的侧脸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,他垂着眼,睫毛很长,捋花枝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花瓣。忽然有片桂花落在沈砚之的鼻尖上,顾清辞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
沈砚之挑眉看过来:“笑什么?”

“有桂花落在你鼻子上。”顾清辞指着他的鼻尖,眼里闪着狡黠的光。

沈砚之抬手去拂,指尖刚碰到鼻尖,那片花瓣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,正好落在顾清辞的手背上。他愣了愣,低头看着那片小小的金黄,忽然觉得手心也跟着香了起来。

“捡够了。”沈砚之提着竹篮晃了晃,里面的桂花已经堆得半满,甜香几乎要溢出来,“回去处理吧。”

顾清辞点点头,捧着怀里的一小捧桂花跟上,脚步像踩着棉花,轻飘飘的。

回到院子,两人把桂花倒在竹匾里,挑拣掉细小的枝叶和杂质。顾清辞的手指灵活,捻着花瓣分类,沈砚之则去烧温水,水要温得刚好,既不能烫坏花香,又要洗去浮尘。

“水温差不多了。”沈砚之把水倒进木盆,顾清辞便端着竹匾凑过去,两人一起把桂花放进水里,动作轻柔得像在洗一件稀世珍宝。桂花浮在水面上,金黄一片,香气混着水汽漫开来,把整个灶房都染得甜甜的。

“要晾到半干,不能晒,得阴干。”沈砚之捞起桂花,沥干水后铺在干净的棉布上,“这样香气才锁得住。”

顾清辞蹲在旁边看,见他把桂花铺得匀匀的,指尖偶尔碰到棉布,带起轻微的褶皱。“要晾多久?”他问,声音里带着点迫不及待。

“两天。”沈砚之站起身,“这两天你可得看好了,别让灰兔来捣乱。”

顾清辞立刻拍着胸脯保证:“放心吧,我守着它!”

接下来的两天,顾清辞果然寸步不离地守着竹匾。吃饭时把竹匾搬到石桌上,睡觉时就放在窗台上,连去药田浇水都要先跑回来看看。灰兔果然被香气吸引,几次想凑过去,都被他轻轻推开,“不许碰,这是要酿酒的!”灰兔委屈地扒着他的裤腿,像是在撒娇,他却不为所动,只摘了片紫苏叶塞给它,“这个给你,比桂花好吃。”

沈砚之看在眼里,只觉得好笑。第三日清晨,桂花终于阴干了,颜色变成了温润的浅黄,捏在手里干燥蓬松,香气却更浓了,轻轻一捻,满手都是甜香。

“可以开始酿了!”顾清辞眼睛发亮,抱着竹匾跑进灶房。沈砚之早已备好干净的陶罐,还有新榨的冰糖碎,白花花的,像堆小雪山。

“一层桂花,一层糖。”沈砚之示范着,先往罐底铺了层桂花,再撒上厚厚的一层冰糖,“要压实,不然容易坏。”

顾清辞学着他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铺着,手指在罐子里压实桂花时,触到冰凉的陶罐壁,心里却暖烘烘的。两人配合着,很快就把陶罐装满了,最后一层铺的是冰糖,像给桂花盖了层雪被。

“要封紧。”沈砚之取来油纸,仔细地盖在罐口,又用麻绳缠了几圈,系得牢牢的,“埋在老松根下,等明年秋天,就能喝了。”

“要等那么久?”顾清辞有点失落,戳了戳陶罐壁,“它会不会在底下闷坏了?”

“不会。”沈砚之笑着拎起陶罐,“松根下阴凉,能让酒香慢慢酿出来,就像你去年埋的梅子酒,不也是等了一年才好喝吗?”

顾清辞想想也是,便跟着沈砚之往后山走,来到那棵老松树下。去年埋梅子酒的坑还在,沈砚之拿起小锄头,在旁边又挖了个坑,大小刚好能放下陶罐。

“放进去吧。”他示意顾清辞来放,少年捧着陶罐,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,像在埋下一个秘密。沈砚之填土时,他蹲在旁边数着松针,数到一百片时,忽然抬头问:“师兄,明年开封的时候,我们要不要像去年那样,配着桂花糕吃?”

“可以。”沈砚之把土踩实,“到时候让你做桂花糕。”

顾清辞立刻蔫了:“我做的不好吃……”上次他试着做过,糯米粉放多了,硬得像石头,最后全给灰兔当零食了。

“我教你。”沈砚之拍了拍手上的土,“今年冬天有空,我们就练。”

顾清辞眼睛一亮,立刻点头:“好!”

回到院子时,日头已经升到半空,桂树的影子落在地上,像块斑驳的金毯。顾清辞坐在竹椅上,看着那棵桂树,忽然想起刚才埋酒时,沈砚之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像有电流窜过,麻酥酥的。

“在想什么?”沈砚之端来两碗薄荷茶,放在石桌上。

“在想明年的桂花酒。”顾清辞接过茶,掩饰般地喝了一大口,“肯定很好喝。”

沈砚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,没戳破,只点点头:“会的。”

风穿过桂树,带来一阵细碎的花瓣雨,落在石桌上,落在两人的茶碗里,也落在顾清辞的发间。他抬手拂去发间的花瓣,指尖碰到一片柔软的金黄,忽然觉得,这秋天的清晖峰,连风都是甜的。

第九章:冬雪与暖炉

第一场雪来的时候,清晖峰像是被裹进了一张白棉被。顾清辞推开门,看见整个院子都白茫茫的,药田的轮廓被雪勾勒得毛茸茸的,老桂树的枝桠上积着雪,像开满了白色的花。

“下雪了!”他兴奋地喊,转身跑回屋,去摇还在睡的沈砚之,“师兄快起来看,雪好大!”

沈砚之被他晃得没法睡,无奈地睁开眼,见少年鼻尖冻得通红,发梢还沾着雪花,像只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小兽。“知道了。”他坐起身,披上衣衫,“当心着凉。”

顾清辞哪里听得进去,拉着他就往外跑,指着院角的灰兔窝:“你看,灰兔的窝被雪盖住了,它会不会冷?”

沈砚之走过去,拨开积雪,露出下面的草窝,灰兔正蜷在里面打盹,耳朵耷拉着,睡得安稳。“它有厚毛,不怕冷。”他笑着说。

顾清辞这才放心,又跑去药田,蹲在雪地里扒拉:“不知道当归苗冻坏了没有?”去年冬天有株药苗被冻坏了,他心疼了好几天。

沈砚之跟在后面,看着他在雪地里蹦蹦跳跳,像个孩子。“放心吧,我早就给它们盖了稻草。”他指着药田上隐约可见的草垛,“冻不着。”

顾清辞扒开积雪一看,果然有稻草盖着,松了口气,回头冲沈砚之笑,睫毛上沾着的雪花像碎钻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
雪下了一整天,到傍晚时才停。两人在灶房里生了个炭炉,通红的炭火舔着炉壁,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暖的。顾清辞坐在炉边,手里拿着块红薯,埋在炭火里烤,时不时翻一下,鼻尖被熏得黑黑的。

“快熟了吗?”他问,吸了吸鼻子,闻到红薯的甜香。

“再等会儿。”沈砚之正在翻药书,火光映在他脸上,暖融融的,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

顾清辞撇撇嘴,却还是耐着性子等。没过多久,红薯果然冒出了焦香,他连忙用筷子夹出来,吹了吹,剥开焦黑的外皮,里面的瓤金灿灿的,冒着热气,甜得人直咽口水。

“给你。”他把大的那半递给沈砚之,自己捧着小的那半,呼呼地吹着气,小口小口地啃着。红薯的甜混着炭火的香,在舌尖漫开来,把冬天的寒气都驱散了。

沈砚之看着他吃得满嘴是糖霜,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,忍不住拿起帕子,替他擦了擦嘴角。“慢点吃,没人抢。”

顾清辞点点头,却依旧吃得飞快,忽然想起什么,抬头问:“师兄,我们什么时候练做桂花糕啊?”

“等雪化了吧。”沈砚之放下帕子,“现在面粉不多了,等王掌柜送新磨的面粉来。”

顾清辞哦了一声,有点失落,又咬了口红薯,忽然眼睛一亮:“那我们今晚做红薯饼好不好?用剩下的红薯和面粉和在一起,煎一煎肯定好吃!”

沈砚之看着他期待的眼神,笑了:“好。”

说做就做,顾清辞立刻把剩下的红薯捣成泥,沈砚之则拿来面粉,加了点温水,两人一起和面。面粉沾了顾清辞一脸,像只小花猫,沈砚之替他擦掉时,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,鼻尖蹭到沈砚之的指尖,痒痒的。

红薯饼煎在锅里,发出滋滋的声响,金黄的,像块小太阳,甜香弥漫了整个灶房。顾清辞拿着筷子,眼巴巴地看着,等第一块煎好,立刻夹起来,吹了吹就往嘴里送,烫得直呼气,却舍不得吐出来。

“好吃吗?”沈砚之问。

顾清辞用力点头,含糊不清地说:“好吃!比上次的桂花糕好吃多了!”

沈砚之笑着摇摇头,也拿起一块,慢慢吃着。窗外的雪反射着月光,亮堂堂的,炉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,两人坐在暖炉边,吃着热乎乎的红薯饼,像把整个冬天的温暖都揣进了怀里。

夜深了,顾清辞躺在被窝里,听着窗外的风雪声,还有隔壁沈砚之屋舍里传来的翻书声,心里觉得格外安稳。他想起白天在雪地里的快乐,想起锅里滋滋作响的红薯饼,还有沈砚之替他擦嘴角时的温柔,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。

这清晖峰的冬天,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
第十章:新年的红灯笼

离新年还有半个月,顾清辞就开始盼着了。他从镇上买来的红纸还剩不少,裁裁剪剪,想做些红灯笼挂在院子里。

“师兄,你看我剪的兔子灯,像不像?”他举着一张红纸,上面剪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,耳朵长的像驴子。

沈砚之正在写春联,闻言抬头看了看,笑着说:“像,就是这耳朵再短点就更像了。”

顾清辞噘噘嘴,拿起剪刀修改,剪着剪着,却把兔子的眼睛剪歪了,变成了只独眼兔。他泄气地把红纸扔在桌上:“太难了。”

沈砚之放下毛笔,拿起红纸,手把手地教他:“剪眼睛要对称,你看,这样……”他的手握着顾清辞的手,指尖带着墨香,轻轻转动剪刀,很快,一只圆滚滚的兔子就剪好了,眼睛圆圆的,像两颗黑葡萄。

“哇,师兄你好厉害!”顾清辞看着剪纸,眼睛发亮。

沈砚之松开手,指尖还残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,他清了清嗓子,继续写春联:“多练几次就会了。”

顾清辞点点头,拿起剪刀认真地练起来,虽然还是剪得歪歪扭扭,但比刚才好多了。两人在屋里忙了一下午,春联写好了,红彤彤的,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;红灯笼也做好了,虽然算不上精致,但挂在院子里,倒也有了几分年味。

除夕那天,两人贴好春联,挂好灯笼,又做了一大桌菜。有红烧鱼,有炖鸡,还有顾清辞特意学着做的桂花糕,这次没做砸,软糯香甜,带着淡淡的桂花香。

“干杯!”顾清辞举起酒杯,里面装着去年的梅子酒,“祝师兄新年……新年越来越好!”

沈砚之笑着和他碰了碰杯:“也祝你,新年平安喜乐。”

两人喝着酒,吃着菜,窗外的烟花偶尔绽放,照亮了院子里的红灯笼,也照亮了两人眼底的笑意。顾清辞喝了点酒,脸颊红红的,话也多了起来,讲着小时候的趣事,说自己第一次过年时,还以为红灯笼是能吃的果子,踮着脚想去摘,结果摔了个屁股墩。

沈砚之静静地听着,偶尔应一句,目光落在他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上,心里觉得暖暖的。

夜深了,烟花放得更热闹了。顾清辞靠在门框上,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,五颜六色的,像朵大花。沈砚之走过来,递给她一件厚外套:“外面冷,披上。”

顾清辞接过外套披上,闻着上面淡淡的药香,忽然觉得,这大概是他过得最温暖的一个新年了。

“师兄,”他转头看着沈砚之,眼睛亮晶晶的,“明年新年,我们还一起过好不好?”

沈砚之看着他,烟花的光在他眼里明明灭灭,像落了满地的星星。他点点头,轻声说:“好。”第十一章:开春的新茶

新年的余温还没散尽,清晖峰的雪就开始化了。檐角的冰棱滴滴答答往下淌水,像挂了串水晶帘子,药田的积雪消融后,露出下面绿油油的草芽,探头探脑的,带着股子新鲜劲儿。

顾清辞蹲在药田边,看着刚冒头的紫苏苗,手指忍不住戳了戳:“比去年的壮实些。”沈砚之拿着锄头在旁边松土,闻言笑了:“你天天盼着它们长,自然觉得壮实。”

“才不是呢!”顾清辞梗着脖子反驳,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跑回屋,抱出个小瓷瓶,“师兄你看,去年冬天捡的桂花!”瓶里装着几粒皱巴巴的金黄,是雪化后从老桂树下寻来的。

沈砚之放下锄头:“倒是忘了。”他去灶房烧了壶热水,取来新采的雀舌茶,和桂花一起放进白瓷杯里,热水一冲,茶香混着桂香便腾起来,像裹了层暖雾。

顾清辞捧着茶杯,看着茶叶在水里舒展,桂花打着旋儿浮上来,眼睛亮晶晶的:“比单纯的茶好喝!”他小口抿着,舌尖先是微苦,很快就泛出甜来,像把去年的秋和今年的春都含在了嘴里。

喝到第三杯时,王掌柜从山下捎来消息,说镇上的药铺缺些晒干的当归,问能不能送一批下去。“正好,去年的当归晒得差不多了。”沈砚之算着日子,“明日下山一趟。”

顾清辞立刻来了精神:“我也去!”他想去看看镇上的杂耍班子还在不在,上次庙会没看够踩高跷的。

第二日一早,两人挑着当归往山下走。春阳暖融融的,照在身上像裹了层棉絮,山路两旁的野花也开了,紫的、黄的,星星点点洒了一路。顾清辞走得快,时不时停下来摘朵花,别在自己的草帽上,又觉得不好看,摘下来往沈砚之的竹筐里塞。

“师兄你看,这朵像不像南星的花?”他举着朵紫色的小花,跑得太急,差点撞进沈砚之怀里,慌忙站稳时,脸颊贴到了对方的衣袖,带着淡淡的药香。

沈砚之伸手扶了他一把:“慢些,山路滑。”指尖触到他手腕,温温的,像揣了个小暖炉。

到了镇上,药铺的伙计忙着卸当归,顾清辞便拉着沈砚之往杂耍班子的场子跑,却见那里空空荡荡的,只剩几个破布篷子。“人呢?”他有些失落,扒着旁边卖糖人的摊子问,“张大叔,杂耍的人去哪了?”

卖糖人的大叔笑着说:“过了年就走啦,去别处赶场子了,得等秋收后才回来呢。”

顾清辞蔫蔫地哦了一声,沈砚之看着他耷拉的脑袋,拉着他往布庄走:“去扯块布,给你做件新衣裳。”去年的衣裳短了,袖口都磨破了边。

顾清辞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他想去摸那块天青色的布,又怕弄脏了,手指悬在半空,像只犹豫的小雀。

“喜欢就买。”沈砚之让掌柜的剪了足够的布,又顺带买了些新的面粉——答应了教顾清辞做桂花糕,总不能食言。

回去的路上,顾清辞挑着空竹筐,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沈砚之跟在后面,看着他草帽上别着的野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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