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星期过得像被按了快进键。课堂上的粉笔灰簌簌落下，走廊里的香樟叶绿得发亮，季雨桐和左奇函之间的空气却始终像结着层薄冰
他不再刻意冷战，却也没多说过一句题外话。物理题卡壳时，他会递过写满公式的草稿纸，字迹依旧张扬；历史年表记混时，他会用红笔圈出错误，笔尖在纸页上顿出轻响。可除此之外，再无其他
反倒是陈奕恒，像个上了发条的话痨，课间总凑到后排，一会儿讲篮球赛的战术，一会儿说张桂源又拿了年级第一，末了总不忘偷偷瞟左奇函一眼，冲季雨桐挤眉弄眼
陈奕恒你看他那样，是不是特像便秘？
季雨桐每次都被逗笑，心里的郁结却散不去。她试过主动搭话，问他篮球赛的对手实力如何，他只淡淡回一句“还行”；她把洗干净的苹果放在他桌上，他也只是点头道声“谢了”，再没别的表示
直到周五下午，张老师拿着运动会报名表走进教室，喧闹声才暂时打破了这层沉默
万能人物1500米还差一个女生
张老师推了推眼镜，目光在女生堆里扫了一圈，最终落在季雨桐身上
万能人物季雨桐，你个子高，耐力应该不错，试试？
季雨桐懵了
季雨桐老师，我从没跑过
万能人物试试嘛
前排的女生起哄
万能人物就当为班级争光了！
陈奕恒在旁边拍手
陈奕恒我报了100米！雨桐你放心，我跑完就去给你递水！
季雨桐正犹豫，余光瞥见左奇函在报名表上签字，笔锋划过“篮球”“800米”两个项目，动作干脆。她咬了咬牙，也在1500米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
放学铃响时，季雨桐正收拾书包，左奇函突然站起身。他的影子落在她的练习册上，带着点夕阳的暖黄
左奇函那个
他的声音有点哑，像是很久没说过话
左奇函明天
季雨桐猛地抬头，心脏跳得像要撞开胸腔。他要跟她说什么？是要解释这星期的冷淡，还是…
左奇函却避开了她的目光，指尖在书包带上捏了捏
左奇函篮球比赛完，给我送水
语气算不上温和，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，却让季雨桐愣在原地。这算什么？和解的信号吗？用一句没头没尾的“送水”？
季雨桐啊？
她没反应过来，傻乎乎地应了一声
左奇函像是松了口气，又像是有点不自在，转身就往外走，声音飘在风里
左奇函记得早点来
陈奕恒追上去，在门口喊
陈奕恒函哥你不等我？哎你跟雨桐说啥了？是不是求和了？我就说你这招‘送水梗’太老套……”
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，季雨桐还坐在座位上，手里捏着书包带，指尖发烫。窗外的夕阳把香樟树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她突然觉得，这星期的沉默，或许都藏在那句“送水”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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