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初三的凌晨，老钟楼的齿轮“咔哒”作响。沈砚和林野躲在钟楼二层的回廊里，苏棠拿着望远镜，盯着楼下的香炉——刘叔按他们的要求，把香炉放在了钟楼门口的台阶上。
凌晨两点五十分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了视线。他戴着帽子，走路左脚微跛，手里拎着个黑色布袋，走到香炉前停下，弯腰敲了敲炉沿——三长两短，和周建明笔记本里记的“接头暗号”一致。
“是他。”林野的手按在枪套上，“建材厂的监控里，就是这个走路姿势。”
男人等了约五分钟，见没人来，转身要走。就在这时，苏棠突然在对讲机里说：“他布袋里的东西在动！像是活物！”
沈砚立刻示意林野：“动手。”
林野从回廊冲下去时，男人反应极快，转身就往钟楼顶层跑。楼梯是木质的，踩上去发出“吱呀”的响声，男人跑过的地方，掉落下几片干枯的花瓣——是蔷薇花瓣，和李红梅手帕上的品种一样。
“别跑！”林野在后头追，后腰的旧伤在急促跑动中疼得钻心，他却咬着牙没减速。
顶层的钟楼平台上，男人被逼到了栏杆边。他摘下帽子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——竟是显像管厂档案室的管理员，老陈。他们上次查1998年爆炸案时，还见过他。
“是你。”沈砚看着他手里的布袋，“里面是什么？”
老陈没说话，只是死死攥着布袋。苏棠绕到他侧面，突然说：“您袖口沾着蔷薇花粉，是后山的野蔷薇吧？李红梅以前总去那儿摘花。”
老陈的肩膀猛地一颤。布袋从他手里滑落，掉在地上，滚出一个旧铁皮盒——和李红梅的那个一模一样，只是盒盖上刻着的是“陈”字。
“1998年的爆炸案，你也参与了，对吗？”沈砚盯着他，“你是档案室管理员，最清楚哪些证据能销毁，哪些能保留。周建明他们需要你帮忙掩盖痕迹，你需要钱给你生病的女儿治病。”
老陈的嘴唇哆嗦着：“我没杀人！李红梅是周建明害死的，孙志国是赵平杀的，我只是……只是帮他们记记账，接接货。”
他指着铁皮盒：“这里面是最后的账本，从1998年到现在的。我本来想拿到钱就走，带着女儿去乡下，再也不回来……”
苏棠打开铁皮盒时，发现里面除了账本，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是老陈和李红梅、周建明、赵和尚年轻时的合影，四个人站在显像管厂门口，笑得很灿烂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1996.3.12，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“你们以前是朋友？”林野的声音软了些。
“是。”老陈抹了把脸，“后来周建明说能赚大钱，拉着我们搞走私。李红梅不愿意，说‘会出事’，我们就吵翻了……她出事那天，我就在档案室，看着周建明把她的笔记本藏进通风管，却没敢阻止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，里面是白色药片：“这是给我女儿的药，她有先天性心脏病，需要长期吃。周建明说，只要我帮他，就一直供着药……”
沈砚看着药瓶上的标签，是进口药，价格不菲。“你女儿现在在哪？”
“在乡下亲戚家。”老陈的声音低下去，“我本来想接她来的，可现在……”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是林野提前安排的支援。老陈没反抗，只是在被带走前，回头看了眼钟楼的钟面——时针刚好指向三点，齿轮转动的声音里，像藏着无数声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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