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建回来的第三天,苏棠在整理老陈案的附属档案时,发现了个被忽略的牛皮信封。信封藏在铁皮盒最底层,边角磨得发白,上面没有邮票,只在封口处盖着个模糊的火漆印——是朵简化的蔷薇花,和李红梅手帕上的图案几乎一样。
“这信封之前没见过。”苏棠用镊子小心挑开火漆,里面掉出三张泛黄的信纸,字迹娟秀,是李红梅的笔迹。最上面一张写着:“1999.5.21,他又来要‘那份记录’了。我把备份藏在‘最初的地方’,若我出事,让陈哥交给值得信的人。”
中间的信纸画着张简易地图,标注着“显像管厂后门→老槐树→第三块松动的地砖”,旁边用小字注:“砖下有铁盒,钥匙在‘会转的钟’里。”
最下面的信纸只写了半行:“他们开始怀疑我藏了副本,周建明的眼神像狼——”字迹突然变得潦草,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墨痕,像是被突然打断。
“‘会转的钟’?”林野盯着地图上的显像管厂,“显像管厂早就拆了,去年改成了文创园,老槐树倒还在,上个月我去拍素材见过。”
沈砚指尖划过火漆印上的蔷薇:“李红梅1999年还活着?之前的调查显示她1998年爆炸后就‘失踪’了,周建明他们说她当时就死了。”
“要么是他们撒谎,要么是李红梅当年假死脱身。”苏棠突然想起什么,“老陈的照片里,1996年他们四个站在厂门口,背景里有个老式挂钟,挂在传达室墙上——那钟后来去哪了?”
三人赶到文创园时,园区正在翻修老传达室。工人说刚拆下来个旧挂钟,扔在杂物间等着当废品处理。挂钟的玻璃罩裂了道缝,指针停在三点,钟摆早就锈死了,但钟身侧面有个暗格,苏棠用细铁丝挑开,里面掉出把铜钥匙,钥匙柄上刻着个“梅”字。
按地图找到老槐树时,夕阳正把树影拉得很长。林野蹲下身抠第三块地砖,指尖刚碰到砖边,就听见“咔哒”一声——地砖是空心的。他把砖撬开,下面果然有个巴掌大的铁盒,钥匙插进去正好能拧开。
铁盒里没有“记录”,只有一本蓝色封皮的工作手册,和一张折叠的黑白照片。手册是显像管厂的职工手册,扉页写着“张岚”,里面夹着张工资条,日期是1998年10月——正是爆炸案发生的前一个月。
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女人,站在显像管厂的生产线前,左边的是李红梅,右边的女人梳着齐耳短发,胸前的工牌写着“张岚”。两人手里各举着半块蔷薇形状的玉佩,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朵。
“张岚是谁?”苏棠翻到手册最后一页,夹着张请假条,“1998年11月请假,理由是‘回老家养病’,之后就没再回来销假。”
沈砚突然想起赵平母亲的证词,她之前提过“红梅有个同村的姐妹,也在厂里上班,后来病退了”。他拿出手机翻出赵平案的卷宗:“赵平母亲说的姐妹,应该就是张岚。而且老陈的接货清单里,有个代号叫‘兰’的人,每月都会寄一批‘零件’到周建明的建材厂——‘兰’和‘岚’同音。”
林野的手机突然响了,是物证科的电话:“野哥,李红梅那半张照片的边缘检测出微量荧光粉,是老式显像管里的那种,而且……我们在铁盒内侧发现了第二个人的指纹,和张岚档案里的入职指纹对上了。”
“张岚回来过。”沈砚把照片放进证物袋,“她知道铁盒在这里,甚至可能最近才来过——指纹很新,不像放了二十多年的。”
这时苏棠的目光落在老槐树根上,那里有圈新鲜的挖掘痕迹,旁边掉着片干枯的蔷薇花瓣,和李红梅手帕上的品种相同。更奇怪的是,花瓣上沾着点银色粉末——是银漆,和文创园新刷的栏杆颜色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