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樱花刚开得热闹，大学城后山的树林就被警戒线围了起来。
林野蹲在樱花树下，戴着手套的手指悬在一块沾着泥土的碎骨上方。骨头上还连着点碎肉，切口不平整，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，边缘沾着点粉色的樱花瓣——更刺眼的是，骨缝里卡着半枚校徽，上面的“青藤中学”四个字被血浸得发黑。
“已经找到三块碎骨，分布在从树林到废弃教学楼的路上。”苏棠举着紫外线灯，地面上显出断断续续的荧光轨迹，“是消毒水和漂白剂的混合痕迹，凶手处理过现场，但没清干净。”
沈砚盯着那半枚校徽：“青藤中学去年出过校园霸凌致死案，一个叫姜瑶的女生从教学楼天台跳下来，死前在日记本里写过‘樱花落的时候，他们都该烂在土里’。”
林野想起卷宗里的记录：姜瑶被同班的三个男生霸凌了两年，抢生活费、扒衣服拍照、锁在器材室过夜。她跳楼那天，监控拍到三个男生在天台抽烟，其中一个踹了她的后背——但因为未满十六岁，三人只被勒令转学，连记过都没入档案。
“碎骨的DNA初步比对，和其中一个男生的吻合。”苏棠的声音有点发沉，“死者叫赵磊，是当年踹姜瑶的那个，三个月前刚转回来，在大学城的汽修店当学徒。”
废弃教学楼的器材室里，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墙角堆着个旧课桌，桌腿上有干涸的暗红痕迹，检测后是赵磊的血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，课桌侧面用刀刻着字：“3月15日，还你一脚”——正是姜瑶的忌日。
“赵磊的手机最后定位在这里，通话记录里有个未接来电，备注是‘瑶瑶’。”林野翻着赵磊的社交账号，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：“那丫头的坟头草该除了，谁跟我去看看？”下面有两个点赞，头像是另外两个霸凌者。
沈砚的目光落在器材室的铁门上，锁孔里卡着根樱花枝，枝桠上还缠着根蓝色头绳——和姜瑶遗物里的头绳一模一样。“凶手在模仿当年的场景。姜瑶日记里写过，他们经常把她锁在这里，抢走她的头绳当战利品。”
这时苏棠在课桌抽屉里找到个旧MP3，充上电后，里面自动播放出段录音，是女生的哭腔：“别碰我……赵磊你放开！再碰我就死给你们看！”接着是男生的哄笑，其中一个说：“死？你敢死吗？死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。”
录音的最后，是姜瑶带着哭腔的诅咒：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林野猛地攥紧了拳头——他见过太多施暴者轻描淡写的结局，却第一次见到这样带着血腥味的复仇。樱花从器材室的破窗飘进来，落在那根蓝色头绳上，像极了姜瑶日记里写的最后一句：“樱花会记住一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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