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：樱花树下的忏悔

周子昂的供词里，有个被忽略的细节——他杀李明时，李明的手机响了，来电显示是“张老师”。

“张老师知道李明要威胁我。”周子昂低着头，“他给我发过消息：‘有些麻烦，该断就断’。”

张老师被再次传唤时，终于说了实话：当年他不仅藏了日记，还收了李明父亲的十万块钱，帮着隐瞒了霸凌的真相。“李明死前跟我说，他手里有我收钱的录音，要是他出事，就让他爸把录音交出去。”

“所以你暗示周子昂动手？”林野的声音冷下来。

张老师的茶杯摔在地上，茶水溅湿了裤脚：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怕身败名裂。我教了三十年书，马上就要退休了，我不能让这事毁了我。”

他的办公桌抽屉里，除了姜瑶的日记，还有本悔过书，写于去年冬天：“每次看到樱花就想起姜瑶，她总在教室后排看着窗外的樱花，眼睛很亮。我当年要是说句话，她是不是就不会死？”

这时苏棠收到法医的消息：李明的指甲缝里，有块皮屑，DNA既不是陈念的，也不是周子昂的——是张老师的。“你去过采石场，对吗？你帮周子昂处理了现场。”

张老师瘫坐在椅子上，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：“我去的时候，李明还没死透，他抓着我的裤脚说‘张老师救我’……可我想起那十万块，想起我的退休金，就把他的手推开了。”

窗外的樱花正落得热闹，像极了姜瑶跳楼那天。林野突然明白，这场复仇里，最可怕的不是陈念的刀，也不是周子昂的狠，而是那些“旁观者”的冷漠——他们明明能伸手，却选择了转身。

陈念得知周子昂和张老师的事时，正在看守所的院子里晒被子。阳光落在她身上，她捡起片飘进来的樱花，夹进姜瑶的照片里：“瑶瑶姐说过，坏人不止一种，有动手的，有看着的，还有帮着藏的。现在他们都出来了，挺好。”

“你后悔吗？”苏棠隔着铁丝网问她。

陈念笑了笑，眼角弯起来，像当年和姜瑶分蛋糕时的样子：“不后悔替她报仇，但后悔没听她的话——她总说‘念念要往前看’，可我总停在她离开的那天。”

她把照片贴在铁丝网上，让樱花晒着：“等樱花落尽，就把照片烧了吧，让她真的能往前走。”

林野走出看守所时，看见门口的石墩上，放着束白菊，旁边压着张纸条，是姜瑶妈妈的字迹，歪歪扭扭的：“瑶瑶，有人替你说话了。”

远处的护校里，樱花还在开，有学生抱着书走过，校服的颜色很干净——那是陈念本该拥有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