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楼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透出烛光。沈砚推开门的瞬间,看见李梅跪在房间中央,面前摆着个木头架子,上面挂着块人皮,被缝成了灯笼的形状,蓝漆画的玉兰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李梅转过头,脸上没有惊慌,反而带着种狂热的平静,“赵宏远总说玉兰花象征纯洁,可他不知道,这花的根是烂的。”
苏棠注意到她左手拿着把手术刀,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:“王建军也是你杀的?”
“他该死。”李梅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当年廉租房坍塌,死的是我丈夫和儿子!赵宏远用劣质钢筋,王建军收了钱帮他掩盖,他们甚至伪造了我丈夫的签名!”
沈砚慢慢靠近,目光落在墙角的铁盒上:“你租了对面二楼,每天看着赵宏远的房间?”
“我等了三年。”李梅打开铁盒,里面是叠病历,“我儿子死的时候才六岁,他总说要学雕塑。赵宏远上周来,居然还想以资助的名义给学校捐钱,他以为这样就能赎罪?”
她突然举起手术刀,对准自己的手腕:“我把他骗到这里,给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剂,每天剜一点肉,告诉他这是他欠我们的。他到死都在笑,说钱能摆平一切……”
“那王建军呢?”林野踹开后门进来,举着枪对准她,“他只是个瓦匠。”
“他不止收钱。”李梅的眼泪混着恨意落下,“我找到他时,他在赌博,说我丈夫的死是活该。我本来只想让他忏悔,可他看见我手里的枪,居然想抢过去报警,说要拿赏金……”
沈砚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的衣柜在晃动,猛地扑过去拉开柜门——里面藏着个男人,被绑在椅子上,嘴里塞着布,正是镇派出所的老张。
“他早就发现了我的计划,想勒索我。”李梅惨笑一声,“你们以为半夜的哭声是我?是他被我关在这里,每天逼他听我儿子的录音。”
苏棠看着那块人皮灯笼,胃里一阵翻涌:“你为什么要保留赵宏远的皮肤?”
“因为他说我们穷人的命贱如草芥。”李梅的声音发颤,“我要让他知道,他的皮也能被做成灯笼,照亮我们一家的路。”
沈砚按下她持刀的手,冰凉的刀刃贴着他的手腕:“你丈夫的签名是伪造的,我们查到了证据,王建军的账本也在我们手里,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。”
“法律?”李梅笑得更疯了,“当年他们就是钻了法律的空子!我丈夫的冤屈,要用他们的血来洗!”
窗外的雨突然变大,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。烛光摇曳中,那块人皮灯笼上的玉兰花仿佛活了过来,蓝漆顺着纹路流淌,像极了凝固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