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CU的玻璃墙外，杨梦躺在病床上，全身插满管子，心电图呈一条平缓的直线，只有呼吸机还在规律地送气。医生说她是突发性器官衰竭，各项指标都在断崖式下降，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生命力。
“她的指甲缝里有皮屑，DNA比对显示是周苒的。”苏棠看着检验报告，“但没有挣扎痕迹，更像是周苒死前抓过她的手。”
沈砚站在监控室，调取了宿舍楼道的监控。前天晚上十一点十七分，杨梦从404冲出来，头发凌乱，嘴角带血，在楼梯间摔了一跤后就没了动静。诡异的是，她冲出宿舍时，身后跟着个模糊的黑影，在监控画面里呈现出扭曲的人形，却没有任何脚步声。
“三年前自杀的学生叫赵雅，也是临床系大二，住404靠窗的位置——也就是周苒现在的床位。”林野拿着档案推门进来，“她的自杀报告写得很简单：抑郁症，解剖课压力过大。但她的室友说，自杀前一周，赵雅总说宿舍里有股福尔马林味，半夜能听到有人在翻她的解剖笔记。”
沈砚放大监控里杨梦摔倒的画面，她落地时，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，摔在地上后滚进了楼梯缝。“让技术队去楼梯间找，一寸都别放过。”
回到404，技术人员正在拆解周苒的床垫。弹簧床垫的夹层里，发现了个生锈的铁盒，打开后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，全是解剖课的绘图作业，署名是赵雅。最后一张画的是心脏解剖图，上面用红笔写着行字：“它在找自己的主动脉。”
“铁盒上没有任何指纹，像是被刻意擦掉了。”技术人员补充道，“但内侧有微量的氯仿残留，这东西在实验室管制很严，学生很难拿到。”
苏棠突然想起周苒的日记：“床垫下面的东西……应该就是这个铁盒。”她翻看着赵雅的作业，每张图的角落都画着个小小的符号，像只眼睛，“周苒发现了这个，然后联系刘悦，结果出事了。”
这时，派出所打来电话，说在城郊的垃圾场发现一具无名女尸，死状极其惨烈，全身被强酸腐蚀，只能通过牙齿鉴定确认身份——正是失踪的刘悦。
三人赶到垃圾场时，法医正在给尸体盖白布。沈砚瞥了一眼，胃里一阵翻涌——尸体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几乎完全溶解，露出的骨骼上还沾着未烧尽的纸屑，只有一截戴着银手链的手腕能勉强看出是女性。
“强酸是工业级的，腐蚀性极强，市面上很难买到。”法医摘下口罩，“但她的致命伤不是腐蚀，是心脏被锐器刺穿，强酸是死后泼上去的，像是凶手在刻意销毁什么。”
林野在尸体旁发现了个烧坏的学生证，照片上的刘悦笑得灿烂，和现在的惨状形成刺眼的对比。“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垃圾场离学校有二十公里，她没驾照，也没打车记录。”
苏棠捡起那截戴着银手链的手腕，手链上刻着个“悦”字，链扣处缠着根红绳，红绳上沾着点绿色的纤维。“这是手术缝合线的材质，而且是可吸收型的——只有医学院的实验室才有。”
沈砚望着垃圾场的烟囱，浓烟在阴沉的天空中散开，像一只巨大的手。他突然意识到，刘悦的死状和解剖课上处理废弃标本的流程惊人地相似——先销毁软组织，再处理骨骼。
“去查学校实验室的出入记录，特别是近一周的。”沈砚的声音很冷，“重点查404这四个人的刷卡记录，还有赵雅当年的实验室储物柜。”
回学校的路上，苏棠的手机响了，是精神病院打来的。护士说李婷今天突然安静下来，对着墙壁说：“刘悦把它藏起来了，在福尔马林池下面，它找不到会生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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