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里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。苏棠戴着防毒面具，用镊子夹起块组织样本：“这些不是普通的医疗废料，是实验动物的心脏瓣膜，上面有明显的人工改造痕迹。”
她指着其中一个标签：“编号和何俊杰论文里的实验样本编号一致，但标注的销毁日期比实际销毁早了三个月。”
林野在日记的夹层里找到张照片，是刘春怡和一群孩子在医院的合影，每个孩子的胸前都别着颗小红心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天使计划，2023.6.1”。
“查这个‘天使计划’。”沈砚看着照片里孩子们苍白的脸，“看起来都像是有心脏病。”
调查显示，“天使计划”是何俊杰三年前发起的公益项目，名义上是为贫困家庭的心脏病儿童提供免费治疗，实际上却在偷偷进行心脏瓣膜移植实验，用动物瓣膜代替人工瓣膜，而实验对象就是春怡幼儿园的孩子。
“周莉负责筛选孩子，何俊杰负责手术，刘春怡在巧克力工厂处理实验废料。”林野看着三人的资金往来，“工厂的废料处理系统被改过，能把医疗废料伪装成过期巧克力原料销毁。”
苏棠发现其中一个密封桶里有块蓝色布料，和幼儿园的窗帘材质一致：“刘春怡很可能把孩子们的病历藏在了幼儿园。”
三人再次来到幼儿园，周莉已经不见了。在她的办公室抽屉里，技术人员找到个加密U盘，解密后是段监控录像——何俊杰在手术室里给一个孩子做手术，刘春怡举着相机拍摄，中途两人发生争执，刘春怡拿着相机跑了出去。
“这就是她藏起来的证据。”沈砚看着录像里的孩子，正是何俊杰的女儿何雅，“她发现何俊杰用其他孩子做实验，只为了给女儿找到合适的瓣膜。”
林野查到周莉的逃亡路线，目的地是邻市的汽车站。沈砚立刻派人拦截，同时调取了幼儿园的所有病历，发现有三个孩子在手术后出现了和刘春怡一样的溶血反应，其中一个已经死亡，被定性为“突发疾病”。
“刘春怡的多重身份，是为了同时监视何俊杰、周莉和工厂。”苏棠翻着病历，“她既是幼师，能接触孩子；又是汽修工，方便运输废料；还是质检员，能处理证据。”
这时，拦截周莉的警察传来消息：周莉在汽车站被抓获，随身带着个保温箱，里面是颗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心脏，标签写着“刘春怡，适配何雅”。
“是何俊杰让我去取的。”周莉的供词充满恐惧，“他说只要拿到刘春怡的心脏，他女儿就能活。他还说……刘春怡知道的太多了，必须死。”
她交代，刘春怡发现实验真相后，曾威胁要曝光，何俊杰假意妥协，让张磊把她骗到废弃工厂，用特制的药物导致她急性溶血。张磊因为良心不安，向何俊杰要封口费，结果也被何俊杰用同样的药物杀害。
“他说那些孩子的命不算什么，只要能救小雅……”周莉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，“我帮他选孩子的时候，以为只是普通的公益手术，直到看到第一个孩子出现溶血反应，我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……”
沈砚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：医院数据库里何俊杰的论文原始数据被篡改过，真正的实验记录显示，他五年前就开始用流浪动物做瓣膜移植实验，失败率高达87%。而刘春怡的心脏瓣膜，正是他当年实验的“成功案例”之一。
“所以他一直监视刘春怡，就是怕她体内的瓣膜出问题，暴露实验真相。”苏棠合上病历本，“当他发现刘春怡在收集证据，就动了杀心，不仅要灭口，还要取走那颗‘成功的实验品’救女儿。”
沈砚看向幼儿园窗外，孩子们的嬉笑声从操场传来，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突然想起刘春怡日记里的一句话：“每个孩子的胸口都该跳动着干净的心脏，而不是被欲望浸泡的实验品。”
警车呼啸着驶向市立医院时，沈砚接到了何俊杰女儿何雅病危的消息。手术室外，何俊杰穿着白大褂坐在长椅上，手里攥着份泛黄的手术同意书，上面是刘春怡的签名——五年前，她自愿成为实验志愿者时签的。
“我只是想让女儿活下去。”何俊杰抬头时，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蛛网，“刘春怡当年说过，愿意为医学进步奉献一切，我只是……提前取用了她的承诺。”
沈砚掏出逮捕令的瞬间，手术室的灯灭了。护士抱着保温箱匆匆跑出来，何俊杰猛地站起来，却被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手腕。
“何医生，对不起，瓣膜排异反应太剧烈，孩子没保住。”护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保温箱从何俊杰手中滑落，那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心脏滚出来，在惨白的地砖上留下道暗红色的痕迹，像块被踩碎的劣质巧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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