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终于还是没有翻过心中那座山
他们也没能听到我们的故事
苏棠的呼吸骤然停滞，画纸上的白裙女孩明明是叶韵的模样，可陈默嘴里反复念叨的“姐姐”，指的却是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。叶韵后退半步，撞在画架上，画纸哗啦作响，像某种破碎的宣言。
“不是我，”她抓住苏棠的手腕，指尖冰凉，“小默他糊涂了，他发病的时候总说胡话。”
陈默突然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：“姐姐教我劈柴……姐姐说坏人要砍成两段……”他指着画中被腰斩的人影，嘴角咧开诡异的笑，“像李姨那样……”
苏棠猛地甩开叶韵的手，后退两步。她想起李姨的尸检报告——断口处的劈砍痕迹虽然杂乱，却有明显的发力习惯，更像是长期使用斧头的人留下的，而陈默在精神病院十年，根本没接触过重型工具。
“叶女士，”苏棠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每周去精神病院，到底教了陈默什么？”
叶韵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我只是陪他说话……我……”
“沈队！”林野拿着份文件冲进画室，脸色比纸还白，“技术队在陈默的斧头木柄里发现了这个！”
文件袋里是张被蜡油封起来的纸条，字迹娟秀，正是叶韵的笔迹：“周三下午三点，废品站阁楼有松动的地板，王杰的脊椎不好，踹第三级台阶。”
沈砚紧随其后，目光如刀般剜在叶韵身上：“我们查了你的行车记录仪，李姨被杀那天，你在荒楼附近停过车。还有陈建国的砖窑，你去年冬天去过三次，说是采风。”
叶韵瘫坐在地上，眼泪汹涌而出，却不再是之前的脆弱，而是带着种疯狂的绝望：“他们该死！王杰把我推下山崖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人？陈建国锁着我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才十五岁？”
她突然抓住沈砚的裤脚，眼神里迸发出怨毒的光：“我逃出来后失忆了，是那些噩梦让我记起来的！我找了他们十年，可法律早就过了追诉期！我只能写进书里，可小默他……他居然看懂了！”
苏棠的心沉到谷底，想起叶韵书里那些精准到可怕的犯罪细节，原来不是灵感，是仇恨的预演。陈默的精神分裂让他把姐姐的话当成指令，而叶韵，一直在借弟弟的手，完成自己的复仇。
“你知道他会模仿你的书？”苏棠追问，声音发颤。
“我知道他总偷偷看我的书，”叶韵笑了起来，笑得眼泪直流，“他住院的病房里，藏着我所有的书，每本都翻得卷了边。我只是在他面前念那些段落，我没让他去做……”
“可你没阻止，”沈砚打断她，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，“你甚至给他画了路线图，告诉他怎么避开监控。”
陈默突然站起来，挡在叶韵面前，像只护崽的野兽：“别抓姐姐……是我要杀的……姐姐是好人……”
叶韵看着弟弟佝偻的背影，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。这个她找了十年、护了十年的弟弟，最终成了她复仇的刀，也成了刺穿她伪装的剑。
苏棠走出画室，阳光刺眼，却照不进心里的阴影。她想起叶韵书架上的《归途》，原来作者从没想过归途，只想着把所有仇人拖进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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