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,就是推我下地狱的人
也曾带我去天堂
一周后,叶韵因教唆罪被提起公诉,陈默因部分刑事责任能力,被判处进入特殊监狱接受强制治疗。开庭那天,叶韵穿着囚服,在法庭上第一次见到了杰叔——那个瘫在轮椅上的男人,眼神浑浊,嘴里还在念叨着“我错了”。
庭审结束后,叶韵要求见陈默最后一面。隔着厚厚的玻璃,姐弟俩对视着,谁都没说话。最后还是陈默先开了口,声音依旧嘶哑:“姐姐,画……我还没画完。”
叶韵的眼泪瞬间落下,她用力点头:“等你出来,姐姐陪你一起画。”
陈默笑了,像个孩子一样,露出憨厚的表情:“好。”
苏棠站在法庭外,看着法警把叶韵带走,阳光落在她身上,却照不进那身冰冷的囚服。林野递过来一瓶水:“沈队说,叶韵把所有版权费都捐给了反拐卖基金会,还写了封长信,告诉所有被拐的孩子,不要学她。”
“她终于明白,复仇不是归途。”苏棠拧开瓶盖,水有些凉,却能让她清醒。
回警局的路上,林野突然说:“苏法医,周末有场画展,听说有很多治愈系的画,要不要一起去?”
苏棠愣了一下,看着林野紧张得发红的耳根,突然笑了:“好啊。”
车子驶过精神病院时,苏棠看到叶韵之前住的小区,阳台上晒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,那是她托人给陈默送去的,胸口依旧绣着歪歪扭扭的“默”字。
办公室里,沈砚正在整理卷宗,看到他们进来,只是抬了抬眼皮。林野献宝似的把画展门票递给他:“沈队,周末一起去?”
沈砚看了眼苏棠,她正低头整理文件,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。他摇了摇头:“不了,还有个案子要跟进。”
林野还想再说什么,被苏棠用眼神制止了。有些距离需要保持,有些默契需要尊重。
下午阳光正好,苏棠去档案室还文件,看到老张在整理叶韵的书。那些曾经被追捧的犯罪小说,如今被贴上封条,放进了旧档案柜的最底层。
“可惜了,”老张叹了口气,“文笔是真的好,就是心术不正。”
苏棠没说话,转身离开时,看到档案柜的缝隙里,卡着半张画纸。是陈默画的日出,金色的阳光洒满山顶,两个小小的人影手牵着手,背景是湛蓝的天空。
她轻轻抽出画纸,放进自己的证物袋里。或许这才是《归途》真正的结局——不是复仇的血色,而是姐弟俩终于能一起看日出的微光。
下班时,林野已经把车停在门口,副驾上放着个小小的向日葵挂件。苏棠坐进去,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,是他特意放的。
“沈队说,下周有个新案子,在海边小镇,”林野发动车子,“据说有点棘手,要我们三个一起去。”
苏棠看向窗外,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,远处的云层像棉花糖一样柔软。她想起陈家村的老槐树,想起荒楼的吊影,想起山顶的日出,那些罪恶与救赎,仇恨与亲情,最终都化作了生命里的微光。
“好啊,”她笑着说,“正好看看海。”
车子驶向前方,后视镜里,沈砚站在警局门口,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,手里拿着那半张日出画纸,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。
前路还长,谜案依旧,但只要身边有同伴,心里有微光,就不怕走夜路。那些燃尽的灰烬里,总会有新的种子,在阳光雨露里,开出希望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