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裹着寒意钻进领口时，沈砚正蹲在树屋门口的泥地里，指尖捏着一片沾了暗红色痕迹的枯叶。树屋藏在城郊林场深处，木质结构被雨水泡得发胀，门轴吱呀作响，像老人在风中咳嗽。
“沈法医，进去看看？”林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他举着伞的手骨节泛白，“报案的是个护林员，说今早巡山时看见树屋门没关，进来就瞧见这光景。”
沈砚点点头，侧身钻进树屋。空间不足十平米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。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铺盖卷，而房间中央的地板上，两具躯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交叠着——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趴在年轻女人身上，两人都穿着厚重的外套，衣物凌乱却没有明显撕扯痕迹。
“女性死者，年龄大概二十到二十五岁，”苏棠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，她已经戴好了手套，正在检查女人外露的皮肤，“颈部有浅淡的压痕，但不致命。嘴唇发绀，可能是窒息死亡？”
沈砚俯身，手指轻轻拨开老头僵硬的手指。老人的指甲缝里很干净，掌心却沾着些黏腻的透明液体。“男性死者，目测六十岁以上，体态偏瘦。你们看他的口鼻。”
林野凑过去，倒吸一口凉气：“有泡沫？像是……溺水？可这屋里哪来的水？”
树屋地面是夯实的泥土，除了门口带进来的少量泥水，再没有积水的痕迹。沈砚的目光扫过墙角的铁桶，桶里空空如也，只有一层褐色的锈迹。“先固定现场，”他起身时膝盖磕到了矮桌，桌上的搪瓷杯晃了晃，“苏棠，测肛温，判断死亡时间。林野，查这两个人的身份，尤其是老头——他的衣着和这树屋太违和了。”
女人穿的是常见的冲锋衣，而老头的中山装熨烫得笔挺，袖口甚至别着老式的链扣。苏棠掀开女人的外套，忽然“咦”了一声：“沈哥，你看她后腰。”
女人的毛衣上有个模糊的烙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，形状扭曲，隐约能看出是个“七”字。沈砚的眉峰蹙了一下，他转向老头，同样掀开外套，老人的后心位置，赫然有个一模一样的烙印。
“这是什么标记？”林野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邪教仪式？还是……”
“先别下结论。”沈砚打断他，指尖拂过那烙印边缘，“边缘不规整，像是临时烫上去的。苏棠，取样回去化验，看看残留物成分。”
雨还在下，林野安排警员封锁现场时，沈砚站在树屋门口望着远处的密林。风穿过树梢的声音像呜咽，他忽然想起十七年前那桩悬案的卷宗里，也提到过一个类似的林场——当年失踪的女高中生，最后出现的地方，就在这附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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