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厂的铁门锈得像块烂铁,林野一脚踹开时,铁锈簌簌往下掉。废弃的罐头厂在郊区的山坳里,风穿过空旷的厂房,发出呜呜的声响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报案的是个拾荒者,”林野举着手电筒,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废弃罐头,“说昨晚路过时听见里面有哭声,今天早上再来,就看见有人躺在生产线后面。”
沈砚和苏棠跟在后面,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动,照亮墙壁上斑驳的标语——“安全生产,人人有责”。走到厂房深处,生产线的传送带早已生锈,一个人影蜷缩在传送带尽头,像个破旧的布偶。
“男性死者,年龄约四十岁,”苏棠戴着手套,轻轻拨开死者的头发,“身体极度消瘦,皮肤紧贴骨骼,眼窝深陷。沈哥,你看他的手。”
死者的手指弯曲着,指甲缝里全是泥土,掌心有深深的抓痕,像是临死前在抓什么东西。他的眼睛睁着,瞳孔放大,嘴里还咬着半块硬纸板,上面有牙齿啃咬的痕迹。
“初步判断,是饥饿致死。”沈砚的声音很沉,“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这工厂早就废弃了,门窗都被封死了,他是怎么进来的?”
林野在周围勘查,忽然喊道:“这边有个通风口!”
通风口在墙角,铁栅栏被撬开了一道缝,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。外面的泥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,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树林里。
“他是自己钻进来的,还是被人弄进来的?”苏棠看着死者枯瘦的身体,“就算被困住,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罐头,虽然过期了,但也不至于饿死吧?”
沈砚蹲下身,仔细检查死者的口腔:“他没有吃罐头。你看他的牙龈,有溃疡和出血,像是长期没吃东西,突然啃硬东西造成的。还有他的胃,”他用听诊器听了一下,“是空的,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。”
林野在死者口袋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工作证:“找到了,他叫马强,是附近的农民。十七年前……他是这罐头厂的工人!”
沈砚的目光骤然收紧:“十七年前,这罐头厂发生过什么?”
“我查过资料,”林野的声音有些凝重,“十七年前,这里出过一起工伤事故,一个女工被机器卷进去,当场死亡。后来厂方隐瞒了事故,赔了点钱了事。那个女工,就是悬案里失踪女高中生的表姐。”
苏棠忽然指着死者的胸口,那里的衣服破了个洞,露出的皮肤上,有一个和之前死者相似的烙印,只是这次的形状,像是个“七”字加了两道横线。
“第三个了,”沈砚站起身,手电筒的光扫过黑暗的厂房,“还差四个。”
风又起了,吹得废弃的传送带发出吱呀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磨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