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具尸体的发现，比预想中来得要快。
在市中心的一座老教堂里，神父早上做弥撒时，发现忏悔室的门打不开。报警后，林野和沈砚他们赶到，撬开门才发现，一个老太太坐在忏悔室的椅子上，已经没气了。
老太太穿着黑色的长裙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手里拿着一串念珠，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，像是在祈祷。她的胸口有一个烙印，是完整的“七”字，下面加了四道横线。
“她叫陈兰，”林野拿着身份证，声音低沉，“是十七年前那所高中的校医。当年，失踪的女高中生在失踪前一天，去校医室看过病，说自己不舒服，陈兰给她开了点感冒药。”
沈砚检查着老太太的身体：“没有外伤，没有中毒迹象，像是自然死亡。但她的瞳孔里，有很细微的出血点，和之前小巷里的死者一样。”
“精魂耗尽？”苏棠想起张磊和王丽的样子，“可她看起来很平静，不像他们那样……”
“或许是不同的方式，”沈砚的目光落在忏悔室的墙壁上，那里有一行用指甲刻的字：“血债，要用血来偿。”
“七个人都齐了，”林野看着名单，“顾德山、赵晓、周明、刘婷、马强、张磊、王丽、陈兰……不对，是七个，怎么数成八个了？”
苏棠数了一遍，也愣住了：“顾德山和赵晓是一对，周明和刘婷是一对，马强一个，张磊和王丽是一对，陈兰一个……确实是七个，刚才数错了。”
沈砚忽然开口：“赵晓和她母亲，周明和他父亲，刘婷和她父亲，马强是目击者，张磊和王丽是同学，陈兰是校医……他们都和十七年前的失踪案有关，都和高家有关。”
“高家现在还有人吗？”苏棠问。
“有，”林野的声音有些沉重，“失踪女高中生的父母，还有她的弟弟。她弟弟叫高睿，现在是个医生，在市医院工作。”
沈砚的目光骤然收紧：“我们漏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高睿，”沈砚的声音很沉，“十七年前，他才十岁，但他是离真相最近的人。”
他们立刻赶往市医院，却被告知高睿今天没来上班。去他家里，也没人。最后，在十七年前女高中生失踪的林场深处，他们找到了高睿。
他坐在一棵大树下，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，照片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。看到沈砚他们，他没有惊讶，只是平静地说：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
“人是你杀的？”林野掏出手铐。
高睿摇了摇头，笑了笑：“我没杀他们，是他们自己赎罪。十七年前，我姐姐不是失踪，是被他们害死的。顾德山看见她被欺负，却装作没看见；赵晓的母亲嫉妒她，散布谣言；周明的父亲收了钱，压下了案子；刘婷的父亲是主谋，因为我姐姐发现了他贪污的秘密；马强作伪证，掩盖了工伤事故的真相；张磊和王丽是帮凶，把我姐姐骗到了林场；陈兰给她吃的不是感冒药，是安眠药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：“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了他们，让他们知道，我姐姐一直在看着他们。那个烙印，是我姐姐的生日，七月初七。”
沈砚看着他，忽然明白了：“他们不是被你杀死的，是被自己的愧疚和恐惧杀死的。顾德山和赵晓在树屋，是因为那里是我姐姐最后出现的地方；周明和刘婷在电梯里，是因为刘婷的父亲当年就是在电梯里威胁我姐姐的；马强在罐头厂，是因为他一直活在谎言里；张磊和王丽在小巷里，是因为那是他们把我姐姐交出去的地方；陈兰在教堂，是因为她想忏悔……”
高睿站起身，看着远方的夕阳：“十七年了，我终于可以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了。”
他转身，朝着林场深处走去，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。沈砚他们没有追，因为他们知道，高睿没有杀人，他只是揭开了真相。
而真相，有时候比杀人更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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