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握着银匕首的手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一种诡异的共鸣——黑影身上的鳞片纹路,竟和他左手手腕上的胎记完全吻合。那是他从小就有的印记,像团模糊的墨迹,此刻却在发烫,隐隐发光。
“你是谁?”沈砚的声音干涩。
黑影发出咯咯的笑声,震得墙壁上的铁链哗哗作响:“我是玛门,是被你们父亲封印在这具躯壳里的‘原罪’。沈明远没告诉你吗?他当年研究的根本不是生物芯片,是如何把我们这类存在,装进人类的身体里。”
苏棠突然想起许静病历里的一句话:“沈医生说,他儿子体内也有‘种子’。”
“没错,”玛门的翅膀扇起一阵腥风,“你和许静一样,都是容器。只不过许静的种子没发芽,而你……”它的目光扫过沈砚的胸口,“已经快要成熟了。”
林野趁机开枪,子弹打在玛门的翅膀上,却被弹了回来,擦着苏棠的耳朵飞过,打碎了身后的彩色玻璃窗。玛门的爪子一挥,林野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出去,撞在石柱上昏了过去。
“十年前那场火灾,是我放的,”玛门的声音里带着愉悦,“那些孩子太吵了,总在梦里看见我的样子。赵天成和李建国帮我处理了尸体,作为交换,我给了他们财富和权力。现在,他们的利用价值结束了。”
它俯下身,用爪子挑起沈砚的下巴:“你父亲以为用十字架和圣水就能困住我?他太天真了。当第七个祭品的心脏被吞下时,封印就会解除。而你,将成为我新的容器,比这具破躯体好用多了。”
沈砚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日记,最后一页写着:“若玛门现世,用自身精血涂于匕首,可暂时压制其力量。切记,不可让它接触到你的血液。”
他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银匕首上,趁着玛门愣神的瞬间,狠狠刺进它脸上的嘴里。玛门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,浑身冒出白烟,鳞片成片脱落,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。
“你会后悔的!”玛门的身体开始崩溃,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虫子,“我会回来的!在你最痛苦的时候,我会从你的影子里爬出来,一点点啃食你的灵魂!”
虫子散去后,教堂里只剩下满地的黏液和残骸。那个鳞片婴儿已经不见了,只留下一滩绿色的液体。苏棠扶起林野,发现他只是断了肋骨,没有生命危险。
被钉在祭坛上的女人已经断了气,但她的手指指向墙角。沈砚走过去,发现那里有个用血写的字:“水。”
他突然明白过来,玛门怕水。安育孤儿院的后院,有一口古井。
三天后,警方在古井里打捞出一具完整的骸骨,穿着小孩的校服,脖子上挂着个银锁,刻着“七”。经鉴定,是当年失踪的第七个孩子。
法医中心的办公室里,沈砚看着镜中的自己,左手手腕的胎记越来越清晰,像活了一样在蠕动。苏棠敲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报告:“李建国和赵天成的尸体检测报告出来了,他们的骨髓里,发现了和你一样的基因序列。”
沈砚的目光落在窗外,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光影,像玛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。他知道,事情还没结束。
林野的电话再次响起,这次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:“沈法医,快来市中心医院!刚送来个病人,他的肚子里……有东西在动,和教堂里那个婴儿一样!”
沈砚抓起解剖刀,转身向外走去。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,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、拉长,隐约长出了尾巴和爪子。
他不是人,他就是个恶魔。这个念头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沈砚的脑海里,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