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医中心的保险柜里,沈砚将五个证物瓶并排摆放:铂纳米颗粒、氯化铕晶体、氰化汞粉末、甲基汞溶液、有机硒聚合物。阳光透过玻璃,在每种物质上折射出不同的光泽,像一串致命的项链。
“周伟交代,张启东不仅指导他生产甲基汞,还提供了化工厂的废弃催化剂,”林野的报告放在桌上,“陈斌实验室的铂铑合金,就是从他那弄来的。”
苏棠的最新检测报告显示,这些物质有个共同的微量元素特征——含有微量的钕,一种用于激光材料的稀土元素。“张启东曾主持过稀土与重金属相互作用的研究,”她指着光谱图,“这是他的‘签名’。”
张启东的审讯室里,沈砚将一份病历推到他面前:“你妻子十年前死于重金属中毒,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赵志强,他为了掩盖医疗事故,伪造了检测报告。”
老人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她只是轻微铅中毒,却被他用过量的依地酸钙钠害死……那家化工厂、体温计厂,所有排废的企业,赵志强都帮他们改过检测报告。”
沈砚突然明白过来:“你不是随机杀人,陈斌的催化剂污染、张磊的生物黏合剂、赵志强的氰化物提炼……你在利用他们各自的研究或贪婪,让他们死于自己最熟悉的物质。”
“元素不会说谎,”张启东的声音沙哑,“铂会积累在肾脏,铕会损伤肝脏,汞会破坏神经,硒会取代蛋白质里的硫……它们比任何法律都更公正。”
实验室里,苏棠正在做最后一次模拟实验:将五种物质按比例混合,加入含钕的溶液,反应后生成的结晶在显微镜下呈现出规则的六边形。“这结构像某种分子识别标记,”她惊叹道,“张启东在每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这个‘签名’。”
沈砚看着结晶,突然想起玛门消失时化作的黑色虫子,两者竟有种诡异的相似。但这次,他很清楚眼前的危险来自何处——不是超自然力量,而是被扭曲的知识和复仇心。
林野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:“张启东的银行账户有笔匿名汇款,来自十七年前安育孤儿院的一个账户。”
沈砚的目光落在窗外,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下逐渐模糊。他突然意识到,即使没有超自然现象,人性本身的黑暗,已经足够制造出比任何恶魔都更恐怖的案件。
保险柜的门缓缓关上,将那些致命的元素锁在黑暗里。但沈砚知道,只要有人还在滥用知识,这些元素就永远在等待下一个机会,继续书写死亡的方程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