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当白色粉末混进米缸，每一粒米饭都成了死亡的诱饵。那些藏在食物里的砷，是日积月累的怨恨，也是算准剂量的谋杀。』
老旧居民楼的厨房里，米饭的焦糊味中飘着一丝金属的腥气。沈砚推开虚掩的门，看到退休教师陈建国趴在餐桌旁，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，碗里的米饭只吃了一半，嘴角沾着暗绿色的呕吐物。
“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七点，”林野指着桌上的三菜一汤，“家属说陈老师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，昨晚没出门，邻居听到屋里有呕吐声。”他拿起一个空酒瓶，“这是他每天必喝的散装白酒，瓶底有白色沉淀。”
沈砚用银针沾了点呕吐物，银针立刻变成了黑色。“可能是砷中毒，”他将菜汤取样，“急性砷中毒会出现呕吐、腹痛，但他的症状更像慢性积累后的爆发。”
苏棠的检测报告显示：“食物和酒里都有砷，含量不高，但在死者的头发和指甲里，砷含量超标100倍，说明至少摄入了三个月。昨晚的饭菜里砷剂量突然增加，导致急性发作。”她指着厨房的米缸，“大米里混着白色粉末，是三氧化二砷，也就是砒霜。”
陈建国的儿子说，父亲三个月前开始觉得乏力，以为是老毛病，没在意。“家里的米都是小区门口的‘便民粮店’送的，”他拿出送货单，“店主叫孙强，和我爸是老相识，以前常来家里喝酒。”
两天后，孙强的粮店被人发现时，他倒在米堆旁，手里攥着一袋没开封的大米，脸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。“同样是砷中毒，但这次是吸入性的，”苏棠检测后发现，粮店里的通风扇被人动了手脚，“有人把砒霜粉末混入谷壳，通过风扇吹得满店都是。”
粮店的监控拍到，案发前一天，一个穿送水服的人来过，他给孙强递了一瓶“新牌子的矿泉水”，孙强喝了之后，就开始频繁咳嗽。“水瓶里有残留的砷溶液，”沈砚看着监控，“但这人戴着口罩，看不清脸，不过他的左手有个明显的疤痕，和剧院道具间找到的指纹吻合。”
第三天傍晚，市医院的急诊科医生张磊在办公室死亡。他趴在病历本上，手边的咖啡杯里有未溶解的白色颗粒。“砷含量极高，”苏棠的检测显示，“是通过静脉注射进入体内的，直接破坏了肝脏和肾脏。”
张磊的病历系统里，有一份三个月前的诊断记录，病人是陈建国，当时张磊诊断为“慢性砷中毒”，但在陈建国的要求下，改成了“营养不良”。“陈建国给过张磊一笔钱，”林野调出银行流水，“金额刚好够张磊还房贷。”
沈砚在张磊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字条，上面写着“孙强的粮店进货渠道有问题，陈老师的米里被人加了东西”。字条背面，画着一个化学结构式：As2O3，旁边标着剂量“每日5mg，三个月起效”。
“凶手很懂砷的毒性，”苏棠在模拟实验中，将5mg砒霜混入米饭，“长期小剂量摄入会让人逐渐衰弱，像慢性病，不容易被察觉，最后一次加大剂量，伪装成急性发作。”她指着孙强的体检报告，“他有哮喘，吸入砷粉后会更快发作，而张磊是医生，口服很难得手，所以用了注射。”
林野查到，陈建国退休前是中学化学老师，五年前曾举报过学校的实验室管理混乱，导致学生误接触砷试剂，当时的实验室管理员因此被开除，而那个管理员，正是孙强的弟弟，一年前因“意外”去世。“张磊当时是校医，也参与了事件的处理，”林野补充道，“他隐瞒了学生的砷中毒症状。”
沈砚站在粮店的米堆前，抓起一把混着白色粉末的大米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粉末在光柱中飞舞，像无数细小的死神。三天三个人，都死于砷霜，而他们的命运，早在五年前那场被掩盖的事故中就已注定。
他看着孙强的进货记录，发现最近三个月的大米，都来自同一个郊区的小作坊，而作坊的老板，是孙强弟弟的同学。凶手在用这种古老的毒药，为死去的人复仇，而这场以砷为名的杀戮，显然还没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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