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当无色的液体灌进酒瓶，每一杯都成了失明的请柬。那些藏在酒精里的甲醇，是淬毒的伪装，也是凶手算好的剂量。」
夜市大排档的角落里，烤串的油烟中混着浓烈的酒味。沈砚拨开围观的人群，看到摊主赵勇趴在油腻的餐桌上，脸色涨红，双眼圆睁却毫无焦点，手里还攥着一个空酒瓶，瓶身上贴着“纯粮酿造”的标签。
“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，”林野捂着鼻子，“旁边桌的客人说，他喝了半瓶白酒后突然抽搐，喊着‘眼睛看不见了’，几分钟就没气了。”他指着地上的呕吐物，“有浓烈的酒精味，但混着点奇怪的甜味。”
沈砚用吸管取了点酒瓶里的残留液体，滴在检测试纸上，试纸立刻变成紫色。“是甲醇，”他皱眉，“不是工业酒精里的杂质，是人为添加的，浓度超过60%，足以致命。”
苏棠的检测报告显示：“死者血液中甲醇浓度高达5g/L，远超致死量，代谢产物甲酸已经破坏了视神经，这就是他失明的原因。胃内容物里有未消化的烤串，上面沾着的酒精同样含甲醇。”她指着摊位后的酒桶，“这个‘自酿白酒’的桶里，甲醇含量更高，像是特意调制的。”
赵勇的侄子说，这桶酒是三天前一个“酒商”送来的，说是“新配方试喝”，还留了张名片，上面写着“陆氏酒业”。“我叔以前是开化工厂的，五年前出过事，才转行开大排档，”侄子哽咽道，“他对酒精很敏感，平时只喝自己酿的低度酒，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喝了那桶酒。”
两天后，市眼科医院的医生曹敏被发现死在诊室里，她趴在病历本上，手边的保温杯里有浅棕色的液体，散发着中药味。“同样是甲醇中毒，但剂量较低，”苏棠检测后发现，“她的死因是甲酸积累导致的肾衰竭，死前应该经历了几天的失明和疼痛。”
曹敏的病历系统里，有个五年前的特殊病例：一个化工厂工人因甲醇中毒失明，当时的诊断医生就是她，而那个工人，正是赵勇。“病历上写着‘操作失误导致甲醇泄漏’，但曹敏在备注里画了个问号，”林野看着屏幕，“她最近在整理旧病历，还联系过赵勇，说要‘重新检查当年的样本’。”
第三天傍晚，市化工园区的保安李兵死在值班室里，他的桌上放着半瓶“饮料”，瓶身没有标签，液体呈无色透明状。“甲醇浓度极高，是工业级的，”沈砚检测后发现，“他是直接饮用导致急性中毒，舌头和口腔黏膜都被腐蚀了。”
李兵的执勤记录显示，五年前赵勇的化工厂出事当晚，是他在岗，登记册上写着“正常交接班，无异常”，但记录有被篡改的痕迹。“他的储物柜里有一张银行卡，每个月都有固定进账，汇款人是陆诚的公司，”林野调出流水，“已经持续五年了。”
沈砚站在赵勇的大排档前，看着那桶还没喝完的“毒酒”。阳光照在液体上，折射出冰冷的光，像极了甲醇无色无味的伪装。三天三个人，都死于甲醇中毒，而他们的共同点，是知道五年前化工厂那场“意外”的真相——那根本不是失误，而是人为的甲醇泄漏，而当时负责处理事故的，正是陆诚。
“甲醇中毒的潜伏期是12到24小时，”苏棠在实验室里模拟，“凶手算准了这个时间差：赵勇当场死亡，曹敏拖延几天，李兵则在值班时发作，让死亡看起来像‘意外’。”她指着曹敏的办公电脑，“她恢复了当年的检测样本，发现里面有乙二醇的成分，这是陆诚公司的标志性添加剂。”
林野的电话突然响起：“沈法医，陆诚失踪了，他的公司保险柜被撬开，里面的化学品清单不见了。”沈砚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，知道凶手已经拿到了最后的证据，而这场用甲醇写就的死亡剧本，即将迎来终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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