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的化肥厂仓库里，磷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，像无数只幽绿的眼睛。沈砚举着手电筒踏入时，光束恰好照亮墙角蜷缩的身影——废品回收员老郑趴在一堆破旧麻袋上，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，嘴角残留着白色泡沫，鼻腔里隐约飘出大蒜般的臭味。
“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，”林野捂着口鼻，“现场有大量磷化物残留，仓库角落堆着十几个破损的化肥袋，里面的过磷酸钙和硫化锌混在了一起。”他指着地面的拖拽痕迹，“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拖到这里的，手腕有捆绑勒痕。”
沈砚戴上手套翻开老郑的眼皮，结膜上有点状出血，指甲缝里嵌着褐色粉末。“不是磷化氢中毒的典型症状，”他用镊子取下一点粉末，“这是砷化氢的特征——但现场怎么会有两种剧毒气体？”
苏棠的检测报告很快传来：“死者血液里有砷化氢和磷化氢的双重毒素，前者浓度更高，应该是主要死因。仓库里的化肥袋被人动过手脚，过磷酸钙里混入了砷化物，遇水后反应生成砷化氢；而硫化锌和酸液反应产生的磷化氢，更像是用来掩盖气味的幌子。”
老郑的侄子说，叔叔最近总念叨“挖到宝了”，三天前曾收到一个匿名快递，里面是半袋“银光闪闪的金属渣”，他偷偷拿去化验，发现含砷量极高。“他说要去举报一个叫‘老鬼’的人，那人常年在化肥厂附近偷倒工业废料，”侄子翻出老郑的记事本，“上面写着‘周三晚，仓库见，带证据’。”
林野调取了化肥厂周边的监控，发现周三傍晚有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曾进入仓库，身形与五年前陆诚公司的废料处理员马坤高度吻合。“马坤五年前因‘操作失误’导致砷泄漏被开除，之后就没了音讯，”林野放大监控画面，“他离开时拎着的黑色袋子，和老郑收到的快递包装一模一样。”
沈砚站在仓库中央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上斑驳的标语——“安全生产，预防为主”。磷火仍在脚边闪烁，像某种无声的嘲讽。他忽然注意到麻袋堆里露出一角硬纸板，上面印着半截标志：“××化工研究院”，与陆诚曾任职的研究所标志如出一辙。
“两种毒气，两种布局，”沈砚捏着那截硬纸板，“凶手在模仿陆诚的手法，但又刻意留下破绽。这不是简单的复仇，更像是一场刻意展示的表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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