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立医院的顶楼天台上,沈砚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,指尖在“张弛,男,28岁,系李伟的同卵双胞胎兄弟”一行字上反复摩挲。林野蹲在天台边缘,把罐子里的磷粉倒在风里,淡绿色的火光在晨光中一闪而逝。
“所以李伟不是替张弛复仇,是替自己的双胞胎哥哥,”他咂咂嘴,“这狗血程度,能拍三部连续剧。”
苏棠抱着张弛的实验笔记走过来,笔记本的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。“笔记里记录了陆诚公司的所有黑料,”她指着最后几页的公式,“包括他们用铯-137制造微型炸弹的技术参数。技术科说,这些足以让境外机构的交易链彻底崩塌。”
沈砚突然注意到笔记夹着的火车票,日期是五年前张弛坠楼的第二天,目的地是邻市孤儿院。“李伟当年被父母抛弃,是张弛偷偷把他接到研究所,”他轻声说,“所以他才会把孙小宇当成自己的影子。”
三人沉默地站在天台边缘,看着晨光漫过城市的屋顶。远处的化工研究院正在拆除旧楼,推土机扬起的烟尘里,隐约能看见工人在废墟上种下的玉兰树苗——那是苏棠提议的,用张弛实验田里幸存的种子培育的新品种。
“孙梅说要带小宇去国外接受治疗,”林野突然开口,“张弛的药物配方被国际医疗组织看中了,他们愿意提供全额资助。”他撞了撞沈砚的胳膊,“你俩呢?打算什么时候把证领了?苏伯母的茶席都快绣好了。”
苏棠的耳尖瞬间红了,伸手去抢林野手里的空罐子,却被沈砚一把拉住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,里面是枚用铯-137衰变后的稳定同位素雕刻的玉兰胸针,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张弛的笔记里说,”沈砚的声音难得有些发紧,“这种同位素虽然来自辐射源,却能永远保持稳定。就像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苏棠发间的玉兰花发卡上,“经历过黑暗,却能守住光明的人。”
苏棠刚要说话,林野的手机突然响起,是技术科的紧急通报:在陆诚老宅的墙缝里,发现了张弛藏的最后一份证据——记录着境内所有辐射源流向的U盘,其中一个坐标,指向市立医院的档案室。
档案室的铁门被焊死了,切割机的火花溅在“辐射警示”的标牌上。沈砚踹开通风管道的栅格时,一股熟悉的蒜味涌了出来——是砷化氢,浓度却低到不足以致命。档案柜后,陆诚蜷缩在阴影里,手里攥着个正在倒计时的辐射探测器。
“我知道张弛留了后手,”他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解脱,“这东西只会污染我自己,算是……给那些病人的赔罪。”他把探测器推到沈砚面前,屏幕上的数字正一点点归零,“当年张弛坠楼前,求我放过那些孩子,我没答应。”
探测器停止倒计时的瞬间,阳光恰好透过通风管道照进来,落在陆诚花白的头发上。“实验笔记里的解药配方,是他故意留给我的,”老研究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他总说,科学家的手里,不该握着屠刀。”
警车载着陆诚离开时,苏棠突然在档案柜的夹层里摸到个冰凉的东西——是张弛的工作证,完整无缺。证夹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条,是苏棠当年的实习考核表,上面有张弛的批注:“此生长于实验室,却识得人间草木香。”
三个月后,老地方茶馆的后院。沈砚和苏棠正在移栽玉兰树苗,林野蹲在旁边给孙梅打视频电话,屏幕里的孙小宇正在花园里追蝴蝶,脖子上挂着用那半枚工牌改造成的项链。
“张教授的兰花开花了,”沈父端着三杯龙井走出来,茶席上的玉兰花刺绣在阳光下栩栩如生,“市建局说,要在当年的废料处理厂旧址建个科学纪念馆,用张弛的名字命名。”
苏棠突然指着树苗的新芽,眼里闪着光:“你看,它们扎根了。”
沈砚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泥土的温度。远处的纪念馆工地传来奠基的礼炮声,惊起一群白鹭,掠过茶馆的屋顶,飞向湛蓝的天空。那些曾经燃烧的磷火、滚动的汞珠、致命的毒气,终究没能挡住春天——就像所有罪恶的余烬下,总会有新芽,向着光明生长。
(未完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