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警局的审讯室里，高明坐在铁椅上，双手被手铐铐在桌腿上。他的头发花白，脸上布满皱纹，眼神却依旧锐利，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沈砚。
“‘夜莺’计划，你为什么会参与？”沈砚把名单推到高明面前，指尖在“高明”两个字上敲了敲，“陈默已经死了，你没必要再替他隐瞒。”
高明冷笑一声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：“陈默？他不过是个棋子。真正的幕后之人，你们还没找到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沈砚胸前的口袋上，“你们找到张弛的旧徽章了吧？那里面藏着‘白鸟’计划的核心代码，没有那个代码，就算拿到酶和配方，也解不了毒。”
苏棠突然从门外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个透明证物袋，里面装着张弛的旧徽章——徽章主体是枚扭曲的化学试剂瓶，瓶身上刻着细小的纹路。“我们检查过徽章，没有发现什么代码。”她把证物袋放在桌上，“你说的代码，到底藏在哪？”
高明的目光落在徽章上，眼神变得复杂：“那徽章是用铯-137的衰变金属做的，瓶身上的纹路不是装饰，是用激光刻的二进制代码。只有在紫外线下，并且用特定的角度照射，才能看到。”他突然抬头，看着苏棠，“张弛当年把代码藏在徽章里，是为了防止‘白鸟’计划落入坏人手里——他早就料到，陆诚会对这个计划下手。”
沈砚立刻让人把徽章送去技术科，用紫外线灯和专业设备检测。半小时后，技术科传来消息：徽章上的纹路果然是二进制代码，解码后得到一串数字——“20190715”，后面跟着个地址：“旧化工研究院地下三层，304实验室。”
“2019年7月15日，是许明宇跳楼自杀的日子。”苏棠看着解码结果，心跳加速，“这个地址，应该是许明宇当年做实验的地方，他把‘白鸟’计划的核心资料藏在那里了。”
林野突然想起什么，拿出手机调取旧化工研究院的档案：“三年前，旧化工研究院因为‘实验事故’被查封，地下三层更是被焊死了，说是里面有辐射残留。”他抬头看向沈砚，“我们现在过去，恐怕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打开门。”
“事不宜迟，现在就去。”沈砚站起身，拿起外套，“技术科已经在准备切割设备，我们在前面等他们。”
旧化工研究院坐落在城市边缘，外墙爬满藤蔓，窗户大多破碎，门口挂着“禁止入内”的警示牌。三人绕到研究院后面，找到通往地下三层的入口——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，上面焊着厚厚的钢板，钢板上用红漆写着“危险”两个大字。
技术科的人很快赶到，切割枪的火花溅在钢板上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半小时后，铁门被切开一个大洞，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涌出来，带着淡淡的杏仁味——是氰化物的味道。
“小心点，里面可能有有毒气体。”沈砚戴上防毒面具，率先走进去。地下三层一片漆黑，只有应急灯的微光闪烁，照亮满是灰尘的实验台。304实验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滴水声。
推开门，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：实验台上摆着一排培养皿，里面的液体已经干涸，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，都是许明宇、林薇和陈默的合影，还有些陌生男女的照片，照片上的人都穿着病号服，胸前贴着“实验体01”“实验体02”的标签。
苏棠走到实验台旁，拿起一本翻开的笔记本，上面是许明宇的字迹：“‘白鸟’计划的核心是‘修复酶’，能修复被辐射损伤的基因，但陈默想把它改造成‘杀人酶’，用在战争武器上。林薇知道后，劝我停止实验，可我不能——我妹妹得了罕见的基因病，只有‘修复酶’能救她。”
笔记本的最后几页，画着一张地图，标注着“妹妹的藏身之处”——城郊的一家私人医院。苏棠突然想起什么，拿出手机调取那家医院的资料，发现负责人姓许，是许明宇的姐姐许晴。
“我们去医院看看。”沈砚把笔记本收起来，“许明宇的妹妹可能知道更多关于‘白鸟’计划的事。”
当三人赶到医院时，许晴正在病房里给一个小女孩喂药。小女孩脸色苍白，戴着氧气罩，看起来只有五六岁。“你们是谁？”许晴看到他们，立刻挡在病床前，眼神警惕。
“我们是警察，想了解许明宇和‘白鸟’计划的事。”沈砚拿出证件，“你妹妹许明玥的病，是不是需要‘修复酶’才能治好？”
许晴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眼泪突然掉下来：“明宇就是为了明玥，才被陈默胁迫的。”她坐在病床边，握住许明玥的手，“三年前，陈默绑架了明玥，逼明宇继续‘白鸟’实验，还让林薇监视他。明宇知道自己早晚要死，就把‘修复酶’的配方藏在旧研究院，还把代码刻在张弛的徽章上——他说张弛是个好人，一定会把配方交给能信任的人。”
许明玥突然睁开眼睛，虚弱地说：“姐姐，我见过那个徽章……哥哥说，等他找到‘夜莺’的解药，就带我离开这里。”她的小手抓住苏棠的衣角，“姐姐，你能帮我找到哥哥吗？他说他会在玉兰花开的时候回来。”
苏棠蹲下身，温柔地摸了摸许明玥的头：“会的，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哥哥留下的东西，治好你的病。”她转头看向沈砚，“技术科说，‘修复酶’需要‘夜莺’的半成品做引子，而陈默的实验室里，应该还有剩下的半成品。”
就在这时，林野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是技术科的紧急通报：“我们在陈默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个暗格，里面有个U盘，里面除了‘夜莺’的半成品数据，还有段视频——是许明宇死前录的，他说‘白鸟’计划还有个隐藏的副作用，一旦‘修复酶’和‘夜莺’结合，会让使用者产生强烈的幻觉，看到自己最爱的人，然后失去理智。”
苏棠的心猛地一沉，她想起姜瑶说的“白鸟的酶会变成毒素”，原来不是姜瑶撒谎，而是她不知道副作用的存在。“我们必须尽快找到‘修复酶’，阻止它和‘夜莺’结合。”她站起身，“许明宇的地图上，还标注了个地方——旧化工研究院的废水处理池，他说那里藏着‘修复酶’的样本。”
废水处理池在地下三层的最深处，池子里的水泛着黑色的泡沫，散发着恶臭。沈砚用手电筒照向池底，突然看到个银色的盒子，被铁链固定在池壁上。“在那里！”他示意技术科的人下去打捞。
盒子被打开后，里面装着支玻璃管，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，贴着张纸条：“‘修复酶’样本，需在0-4℃保存，与‘夜莺’结合前，需加入玉兰花瓣提取物中和副作用。”纸条的落款，是许明宇的签名，日期是他自杀的当天。
苏棠看着玻璃管里的液体，突然想起张弛实验田里的玉兰花——那些玉兰树苗，是用张弛留下的种子培育的，现在应该已经开花了。“我们去张弛的实验田，取玉兰花瓣提取物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希望，“只要中和了副作用，‘修复酶’就能治好许明玥，还能阻止‘夜莺’变成杀人武器。”
当三人赶到张弛的实验田时，夕阳正落在玉兰树上，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。苏棠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采摘花瓣，突然注意到树下埋着个木盒。打开木盒，里面是本日记，是张弛写的：“今天遇到个叫许明宇的年轻人，他说他在做能救人的实验，我看到他眼里的光，就像当年的我。我把旧徽章送给了他，告诉他，如果遇到危险，就把秘密藏在里面——我相信，总有一天，会有人带着徽章，找到真相，还他一个清白。”
日记的最后一页，贴着张弛和许明宇的合影，两人站在玉兰树下，笑得灿烂。苏棠的指尖拂过照片里许明宇的笑脸，突然明白这场横跨三年的阴谋里，每个看似无关的人都被命运紧紧缠绕——张弛为守护科学正义留下线索，许明宇为救妹妹被迫妥协，林薇在爱与良知间挣扎，而姜瑶的复仇不过是想为死去的爱人讨个说法。
“天色不早了，我们先把花瓣带回实验室提取。”沈砚轻轻拍了拍苏棠的肩，目光扫过实验田角落的监控摄像头——那是警方之前为保护玉兰树苗安装的，此刻镜头正微微转动，像是有人在远程监视。他不动声色地记下摄像头的位置，转身跟着苏棠往车的方向走。
回到警局技术科，提取玉兰花瓣提取物的过程并不顺利。负责实验的老教授盯着显微镜皱眉：“花瓣里含有微量辐射残留，和当年陆诚研究所的铯-137辐射特征一致。如果直接加入‘修复酶’，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化学反应。”
苏棠突然想起张弛日记里的话：“玉兰花生于废土，却能净化土壤里的毒素。”她立刻让老教授检测花瓣的细胞结构，果然发现花瓣细胞能吸附辐射粒子。“我们可以先让花瓣在‘修复酶’里浸泡两小时，利用它的吸附性去除辐射，再加入‘夜莺’半成品。”苏棠的提议让老教授眼前一亮，立刻调整实验方案。
与此同时，林野在许明宇的笔记本里发现了新线索——夹在最后一页的医院缴费单，付款人是“陈默”，但备注栏写着“替高先生代付”。“高先生？会不会是高明？”林野拿着缴费单冲进实验室，“高明明明被我们控制了，怎么还会给许明玥缴费？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在帮他！”
沈砚立刻让人提审高明，这次高明不再隐瞒，眼神里满是疲惫：“是陆诚的老部下，姓周，他手里握着我当年挪用公款的证据，逼我帮他盯着‘白鸟’计划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，“许明宇死前找过我，他说如果我能帮他保护妹妹，就帮我销毁证据。可我太胆小了，不仅没帮他，还把他的行踪告诉了周先生……”
“周先生是谁？”沈砚追问，高明却摇着头闭上眼：“我不知道他的全名，只知道他每次联系我都用公用电话，还会在见面时戴黑色口罩。他说，等‘白鸟’计划成功，就会让我永远消失。”
就在这时，技术科的警报突然响起。老教授拿着检测报告跑进来，脸色惨白：“‘修复酶’和花瓣提取物混合后，虽然去除了辐射，但产生了新的变异体——这种变异体能通过空气传播，接触者会在24小时内出现幻觉，最终心脏骤停！”
苏棠的手机同时震动，是许晴发来的视频：许明玥躺在床上，浑身抽搐，氧气罩上布满血丝，嘴里反复喊着“哥哥别过来”。“医生说她吸入了奇怪的气体，现在生命体征正在下降！”许晴的哭声透过屏幕传来，“你们快想想办法啊！”
沈砚看着实验台上泛着淡紫色的变异体，突然想起张弛实验笔记里的一句话：“万物相生相克，玉兰能净化辐射，那克制它变异的，或许藏在与它共生的植物里。”他立刻让林野调取张弛实验田的植物档案，发现玉兰树下还种着一种叫“紫花地丁”的草药，张弛在笔记里标注“可解玉兰变异毒素”。
“技术科还有紫花地丁的样本吗？”沈砚抓起车钥匙，“我们现在去实验田采新鲜的，时间不多了！”
当三人赶到实验田时，发现树下的紫花地丁已经被人挖走大半，只剩下几株奄奄一息的幼苗。苏棠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挖起幼苗，突然看到泥土里埋着个银色的打火机——上面刻着个“周”字。“是周先生来过！”她握紧打火机，“他知道我们要用紫花地丁解毒，故意来破坏！”
林野突然指向远处的山坡：“你们看，那里有个人！”三人立刻追过去，只见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把一袋子紫花地丁往火堆里扔，风衣领口露出半张脸——是周启文的远房表哥，周振海！
“周振海！”沈砚大喝一声，男人转身就跑，手里还攥着个黑色的笔记本。林野眼疾手快，甩出警棍打在男人的腿上，周振海踉跄着摔倒，笔记本掉在地上。
苏棠捡起笔记本翻开，里面全是“白鸟”计划的实验记录，最后一页写着：“变异体已注入市立医院的通风系统，24小时内，所有接触者都会死亡——包括许明玥，这是对许明宇背叛我的惩罚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沈砚按住周振海的肩膀，“许明宇哪里对不起你？”
周振海冷笑一声，嘴角流出血：“他当年抢走了林薇！我暗恋林薇三年，可她眼里只有许明宇！后来我发现许明宇在做‘白鸟’实验，就故意告诉陈默他想泄密，没想到陈默直接杀了他……”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个氰化物胶囊塞进嘴里，“我得不到林薇，也不让任何人得到她的研究成果！”
看着周振海倒在地上，沈砚立刻拿起手机通知警局：“立刻封锁市立医院，组织人员检测通风系统，用剩下的紫花地丁提取解毒剂！”
当解毒剂送到医院时，许明玥已经陷入昏迷。医生将解毒剂注入她的静脉，半小时后，她的呼吸逐渐平稳，氧气罩上的血丝慢慢消失。许晴握着苏棠的手，泪水止不住地流：“谢谢你们，明宇的心愿终于实现了。”
苏棠看着病床上的许明玥，突然想起林薇遗嘱里的话：“别让他找到‘白鸟’。”原来林薇到最后，还是想保护许明宇的研究成果，保护那个她曾爱过、也愧疚过的人。
回到警局，沈砚把周振海的笔记本和许明宇的日记放在一起，突然发现两本笔记的字迹有相似之处——周振海模仿过许明宇的字迹。“他当年不仅告诉陈默许明宇泄密，还伪造了许明宇的自杀遗书，让所有人都以为许明宇是畏罪自杀。”沈砚皱起眉头，“可他为什么要这么恨许明宇？仅仅是因为林薇吗？”
苏棠拿起周振海的笔记本，翻到中间一页，突然看到张被夹着的照片：照片里，周振海、许明宇和林薇站在大学门口，周振海的手臂搭在林薇的肩膀上，林薇却侧身躲着他，眼神里满是抗拒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19年6月，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“19年6月，正是许明宇自杀的前一个月。”苏棠的声音有些沉重，“周振海应该是向林薇表白被拒，又看到林薇和许明宇走得近，才心生怨恨，策划了这一切。”
林野突然叹了口气：“真是一场因爱生恨的悲剧。许明宇为了妹妹被迫妥协，林薇在爱与良知间挣扎，周振海因为得不到爱而疯狂报复，姜瑶为了给许明宇报仇而自杀……”他看向沈砚和苏棠，“还好我们及时阻止了周振海，不然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。”
沈砚摇了摇头，眼神严肃：“周振海的笔记本里提到，他还有个同伙，负责把变异体运送到其他城市。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同伙，不然‘白鸟’计划的危害还没结束。”他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：“立刻排查周振海的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，找出他的同伙！”
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，苏棠看着桌上的玉兰花瓣，突然想起张弛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：“科学的意义在于守护，而非毁灭。那些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，终究会被自己种下的恶果吞噬。”她握紧沈砚的手，轻声说：“不管还要面对多少危险，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，还所有无辜者一个真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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