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生海的潮汐

共生海的潮汐

红色水母群在第七片海域聚集时，形成了道横跨天际的光带。念念站在甲板上，掌心的晶体与光带共鸣，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。她身上的白色纹路已经完全消失，后颈的胎痣却像颗活的星辰，随着呼吸明暗交替。

“‘净化计划’的七个实验场都找到了。”郑伯摊开海图，上面的红点都被圈上，“最后一只母体也被净化了，按说…一切该结束了。”

可并没有结束。近一个月来，全球海域都出现了异常潮汐——涨潮时海水会变成淡粉色，退潮后沙滩上会留下无数红色晶体，像被大海遗忘的眼泪。渔民们不敢出海，说那是“诅咒的结晶”。

“不是诅咒。”念念捡起颗晶体，晶体在她掌心化作只迷你水母，“是同伴们在融合，它们想变成真正的海。”

女人抱着小雅化作的水母，突然指向海平线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
远处的海平面正在隆起，像座正在升起的山脉，仔细看去，竟是由无数只水母堆叠而成，红色的晶体在其中闪烁，像山脉里的宝石。更诡异的是，山脉周围的海水正在褪去，露出干涸的海底，上面布满了人类城市的废墟。

“是‘共生海’。”林晓翻开古籍，最后几页的空白处正自动浮现文字，“当所有容器的意识融合，会形成新的海洋，净化被污染的陆地，让死去的城市复苏。”

可复苏的代价是什么？古籍没有说。但林晓看到，那些接触到粉色海水的植物正在疯狂生长，枯萎的树木抽出新芽，干涸的河床冒出清泉——这不是毁灭，是重生。

夜里，水母山脉突然发出低频的震动，像在呼唤。念念的胎痣烫得惊人，孩子说，同伴们在邀请她“回家”，去成为共生海的心脏。

“我不想去。”念念抱着林晓的脖子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，“我想跟姐姐在一起，想听郑伯讲渔船的故事，想看着小雅的水母开花。”

女人把小雅的水母放在念念手心：“去吧，孩子。”她眼神温柔，“我女儿说，共生海需要个愿意‘记得’的心脏，记得我们为什么而活，记得那些不该被遗忘的人。”

郑伯拿出块打磨光滑的木头，上面刻着艘小船：“带上这个，想我们了就看看，我们永远在海边等你。”

黎明时分，念念走向水母山脉。她每走一步，脚下就开出朵粉色的花，那是晶体与海水融合的痕迹。林晓站在沙滩上，看着孩子的身影渐渐融入山脉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念念时，孩子蜷缩在尸堆里，手里攥着块融化的巧克力。

山脉开始下沉，化作片无边无际的粉色海洋，海水漫过废墟，城市的轮廓在其中慢慢清晰。红色的晶体在海面上漂浮，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，组成首温柔的歌谣。

“姐姐！”念念的声音从海里传来，海面上浮现出她的笑脸，“你看，我们有家了！”

林晓摸出日记本，第1110页的空白处，自动浮现出片粉色的海，海中央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，正和无数只水母玩耍。她提笔写下：有些告别，不是结束，是换种方式，永远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