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冻雪

猩红黎明:我的末世生存录

安全区的供暖系统在第七场雪时彻底冻住了。林晓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仓库走,靴底的冰碴子咯吱作响,怀里揣着块刚从空间摸出来的生姜——郑伯的咳嗽又加重了,煮碗姜汤能好受些。

仓库的木门被冻得变形,她用工兵铲砸开缝隙时,听见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掀开门帘的瞬间,看见周延正蹲在地上,把孩子们的破棉衣往火堆里塞。

“别烧!”林晓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。火堆里的布料已经蜷成焦黑的团,混着几根灰白的绒毛——是去年冬天从变异雪狐身上剥的皮,本打算给最小的毛毛做件坎肩。

周延的手冻得发紫,指缝里还嵌着冰碴:“布料受潮发霉了,留着会生冻疮。”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木箱,里面装着半箱冻硬的棉花,“我去北边的服装城找找,那里有羽绒服仓库。”

林晓盯着火堆里未燃尽的布片,突然想起空间里还有半卷防水布。是末世前工地用的那种,厚实耐磨,虽然不保暖,但能挡风。“服装城早被雪埋了,”她拽过周延的手往火堆边凑,“去年我去过,三楼的横梁塌了,堵死了楼梯。”

周延的指尖在火边颤了颤,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解开时露出几颗干瘪的种子:“这是在医院废墟找到的,不知道是什么,埋在土里说不定能发芽。”种子表皮冻得发脆,像块块碎玻璃。

“先解决取暖的事。”林晓把生姜塞进他手里,转身往仓库深处走。角落里堆着几捆钢筋,是上次加固围墙剩下的。她用工兵铲劈开木箱,把冻棉花抖搂出来:“防水布做外层,棉花撕开重新弹,再垫上雪狐皮——虽然麻烦,但能撑到开春。”

周延看着她蹲在地上撕扯棉花,雪花从门帘缝隙钻进来,落在她发梢上,很快化成水珠。他突然想起在军区医院时,院长总说“最冷的时候,人要像种子一样憋着劲”。

那天下午,缝纫棚里挤满了人。林晓和周延负责绷布,郑伯带着女人们弹棉花,孩子们则蹲在角落,用捡来的彩色线头给布料绣花纹。毛毛举着根红毛线,在防水布上歪歪扭扭地绣了个太阳,针脚大得能塞进手指。

“像不像周叔找到的种子?”毛毛举着布片问。周延凑过去看,突然笑了——那太阳的形状,和他口袋里的种子轮廓一模一样。

深夜收工时,林晓往空间里收工具,发现周延偷偷把那几颗种子埋在了缝纫棚的角落,上面盖着块烧暖的木炭。她没作声,只是往木炭旁挪了挪防水布,挡住漏进来的寒风。

雪还在下,缝纫棚的火堆映着墙上的布片,那些被针线缝合的补丁在火光里起伏,像片正在冻土下悄悄舒展的根须。

开春的第一场雨下了三天,雪水顺着屋檐汇成细流,在地上冲出蜿蜒的沟。林晓站在瞭望塔上,看见远处的雪坡塌了一角,露出片深褐色的土地——是去年周延埋种子的方向。

“快看!”周延突然指着坡下,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下去。林晓接过望远镜时,看见几抹嫩黄正从土里钻出来,叶片上还挂着泥点,在雨里轻轻晃。

是油菜花。

周延顺着塔梯往下跑,雨靴踩在积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。林晓跟在后面,听见他在坡下喊:“真的发芽了!院长说过,油菜花能改良土壤,还能榨油!”

她站在坡边往下看,周延正蹲在花丛旁,用手拂去叶片上的泥。他那件藏青工装外套的袖口磨出了毛边,还是林晓用牛仔布补的那块补丁,被雨水浸得发深。

“小心脚下。”林晓扔过去根树枝,“融雪后土松,容易塌。”话音刚落,就看见周延脚下的泥土突然陷下去,他踉跄着抓住旁边的灌木,裤腿上沾了大片泥浆。

“下面是空的。”周延扒开泥土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“像个人工挖的地窖。”

林晓跳下去时,闻到股熟悉的气味——是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味道,和军区医院的储藏室很像。周延划亮火柴,火光里映出排铁架,上面摆着十几个密封的玻璃罐,罐身贴着标签:“医用酒精”“碘伏”“缝合线”。

“是院长的储藏窖!”周延的声音发颤,伸手去够最高处的罐子,指尖刚碰到玻璃,突然停住,“下面有东西。”

铁架下蜷缩着个黑影,裹着件褪色的白大褂,怀里紧紧抱着个笔记本。林晓用工兵铲拨开灰尘,看清那是具早已冻硬的骸骨,手指骨还嵌在笔记本的锁扣里。

笔记本的纸页受潮发皱,字迹却还清晰。翻到最后一页时,林晓的手指顿住了——上面画着张简易地图,标着服装城的位置,旁边写着“羽绒服仓库在地下一层,有通风管道通安全区”。

周延突然捂住脸,肩膀抖得厉害。林晓把笔记本塞进他怀里,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,笔帽上刻着个“陈”字——是那位守着药房牺牲的院长。

雨停时,他们把骸骨埋在了油菜花丛旁。周延用石头垒了个简易的墓碑,把那支钢笔插在碑前。林晓蹲在地上,发现花丛里还藏着几株幼苗,叶片更宽些,是她空间里种过的土豆。

“院长早有准备。”周延摸着墓碑上的石头,声音很轻,“他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。”

林晓望着远处的安全区,炊烟正从缝纫棚的烟囱里冒出来,混着融雪的湿气,在半空凝成淡淡的雾。她突然想起昨晚给孩子们试新做的布鞋,鞋底的针脚密得像片网,走在泥地上,脚印深而稳。

穿羽绒服的孩子们在油菜花田里追蝴蝶时,林晓和周延正趴在服装城的通风管里往前爬。管道直径不足半米,锈迹时不时往下掉渣,落在周延的工装外套上,像层薄薄的雪。

“还有三米左转。”周延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岔口,光束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,“院长的地图标着,那里有个检修口。”

林晓的膝盖在铁皮上磨得生疼,空间里的工兵铲硌着后腰,像块硬邦邦的石头。她突然想起出发前,郑伯往她口袋里塞了把炒豆子:“管道里黑,嚼两颗提精神。”

检修口的栅栏锈得一碰就掉。周延先跳下去,落地时发出闷响,随即喊了声“安全”。林晓跟着跳下,脚刚沾地就被绊了下——是只倒扣的纸箱,上面印着“儿童羽绒服 90码”。

仓库里堆满了纸箱,大部分已经被老鼠啃出洞,露出里面雪白的羽绒。周延撕开个箱子,突然“咦”了声,从里面掏出件粉色的小外套,领口绣着只小熊,和去年那块涂鸦棉布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
“是念念的尺码。”林晓摸着小熊的刺绣,针脚细密,和缝纫棚里孩子们绣的太阳截然不同,“是末世前的存货。”

周延突然指向仓库角落,那里堆着几个铁皮柜,柜门上挂着把大锁。他用工兵铲撬开时,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涌出来,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成人羽绒服,军绿色的,和他身上那件工装外套颜色相近。

“是给士兵准备的。”周延拿起件往身上比了比,突然笑了,“院长连尺码都记着。”

就在这时,仓库外传来“咚”的声响,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。林晓瞬间绷紧脊背,示意周延躲到铁皮柜后。手电筒的光扫过门口时,看见只变异巨鼠正用尖利的爪子扒门,门板上的木屑簌簌往下掉。

“是闻着羽绒来的。”周延压低声音,从怀里摸出折叠刀,“这种巨鼠视力差,但嗅觉灵,我们身上有油菜花的气味,它分不清。”

林晓突然想起空间里的打火机,还有上次周延给的那块灵源——虽然已经变成石头,但或许能派上用场。她悄悄摸出打火机,火苗刚窜起就被周延按住:“管道里有羽绒粉尘,会爆炸。”

巨鼠撞破门板冲进来时,周延突然拽着林晓往通风管跑。两人爬进管道的瞬间,听见身后传来巨鼠的惨叫,回头时看见仓库里的纸箱倒了片,雪白的羽绒漫天飞舞,像场突然落下的雪。

“是樟脑丸的气味刺激了它。”周延喘着气擦掉脸上的灰,“我们得快点搬,它肯定会叫同伴。”

那天下午,他们来回跑了三趟。最后一趟爬通风管时,林晓看见周延的羽绒服袖口磨破了,露出里面的棉絮,像极了油菜花田里飘飞的花粉。他却浑然不觉,还在念叨“毛毛的坎肩有着落了”。

回到安全区时,夕阳正落在油菜花田上,把花瓣染成金红色。念念穿着那件粉色羽绒服,举着根羽绒在周延眼前晃,笑声像串银铃。周延蹲下身,任由她把羽绒粘在自己的工装外套上,像别上了朵会飞的花。

林晓靠在缝纫棚的门框上,看着空间里堆成小山的羽绒服,突然觉得膝盖的擦伤也没那么疼了。风穿过花丛,带着股淡淡的油香,是周延在熬油菜花籽油,说要给孩子们炸红薯片吃。红薯成熟的那天,安全区的孩子们排着队,举着小铲子往田里跑。林晓站在田埂上,看见周延正教毛毛怎么分辨成熟的红薯藤——叶子发黄的下面,准藏着胖乎乎的块根。

“小心别挖破了。”周延握着毛毛的手往下铲,铁铲刚入土就碰到硬物,“看,这颗至少有半斤。”毛毛欢呼着把红薯抱起来,泥土蹭了满脸,像只刚从地里钻出来的小獾。

林晓往空间里收红薯时,听见瞭望塔传来哨声——是周延之前教的信号,三短两长,代表“有不明生物靠近”。她直起身,看见西北方向的天空掠过几只黑影,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,是变异秃鹫。

“带孩子回棚里!”林晓冲周延喊,同时摸出工兵铲。秃鹫的利爪能轻易撕开铁皮,去年冬天就叼走了安全区两只鸡,这次看样子是冲着田里的红薯来的。

周延把孩子们推进缝纫棚,转身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——是用变异巨鼠的腿骨磨的,声音尖锐。他吹了声长哨,秃鹫群突然在半空盘旋起来,像是被声音惊扰。

“它们怕尖锐的声音。”周延边吹哨边往田埂跑,“我去引开它们,你赶紧收红薯。”

林晓看着他往远处的树林跑,哨声在田野上回荡,惊得油菜花田的蝴蝶纷纷飞起。她加快动作,把挖好的红薯往空间里塞,指尖触到块温乎乎的——是毛毛刚才抱过的那颗,还带着孩子的体温。

哨声突然停了。林晓抬头时,看见只秃鹫俯冲下来,利爪抓向周延的后背。她想也没想就把工兵铲扔过去,铲柄砸在秃鹫的翅膀上,那畜生惨叫着歪向一边。

“接住!”周延喊着扔过来个东西,林晓伸手接住,是个装满煤油的铁皮瓶——是从医院储藏窖找到的,本打算留着点灯。她拔开瓶塞,看见周延正往自己身上泼煤油,吓得心脏骤停。

“它们怕火!”周延的声音带着笑意,从怀里摸出打火机,“院长的笔记本里写的!”

火苗窜起的瞬间,秃鹫群尖叫着四散飞逃。周延身上的火很快被他滚进旁边的水沟浇灭,工装外套烧得焦黑,露出里面的军绿色羽绒服,倒没伤着皮肉。

林晓跑过去时,看见他正对着水沟里的倒影傻笑,头发被火燎得卷了边。“还笑?”她伸手拍掉他身上的火星,指尖触到块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藏在羽绒服里的院长笔记本,塑料封皮被烤得发皱,里面的纸页却完好无损。

那天晚上,缝纫棚里飘着红薯的甜香。郑伯用新榨的菜籽油炒了红薯片,孩子们吃得满嘴金黄。周延坐在角落,正用针线缝补烧破的外套,针脚歪歪扭扭,像条爬行的小蛇。

林晓把块烤红薯塞给他,看见他手背上有道新的划伤,是刚才被秃鹫的羽毛划的。“明天去地窖拿点碘伏。”她说着,往他手里又塞了颗炒豆子——还是郑伯上次给的那袋,快吃完了。

周延嚼着豆子,突然吹了声短哨,毛毛立刻从火堆旁抬起头,冲他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。林晓看着他们,突然觉得这哨声比任何警报都让人安心,像根无形的线,把所有人都串在了一起。

窗外的油菜花田在月光下泛着银白,风过时,叶片摩擦的声响,像谁在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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