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的物理课，李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，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。
“上周的随堂测验，有一份解答非常出色。”她举起其中一张试卷，“安泽同学不仅正确答案，还提供了三种不同的解法，最后一种甚至超出了高中范围。”
全班哗然。余清下意识地看向后排，安泽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，仿佛老师表扬的是别人。
“更让我惊讶的是，”李老师继续说，“上次读书报告的事情是我误会了。安泽同学确实参与了工作，并且提出了独到见解。”
余清注意到安泽微微皱了下眉，似乎不喜欢被当众表扬。
下课后，李老师特意叫住两人：“学习伙伴的计划继续，周四图书馆见。这次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合作。”
等老师走远，余清对安泽笑笑：“看来我们‘洗清冤屈’了。”
安泽轻哼一声：“多事。”
但余清注意到，这次安泽的语气里没有真正的反感。
周三体育课，老师宣布进行篮球比赛。男生们分成两队，巧合的是，余清和安泽分在了同一队。
“太好了！”陈浩拍拍余清，“有安泽在，我们赢定了！”
余清看向安泽，后者正在做热身，动作流畅而有力。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洒在他身上，勾勒出挺拔的轮廓。
比赛开始，安泽果然展现出惊人的篮球天赋。他运球如飞，突破如风，几乎无人能挡。但余清发现，安泽打球很独，很少传球，即使队友处于更好的位置。
“传一下啊！”几次跑出空位却没接到球后，余清忍不住喊道。
安瞥了他一眼，没说话，继续独自突破上篮。
半场休息时，他们队虽然领先，但气氛有些微妙。
“安泽，你能不能传几个球？”一个队友忍不住说，“篮球是团队运动。”
安泽喝着水，面无表情：“我得分更多。”
“但大家也想参与啊。”余清轻声说。
安泽看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下半场开始，安泽依然我行我素。余清几次跑出空位，安泽明明看到了，却还是选择自己投篮。
余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。他以为经过周末的相处，两人关系近了一些，但安泽在场上似乎完全不在意他。
最后一次进攻，余清终于忍不住了。当安泽再次突破时，他主动迎上去：“传球！”
或许是语气中的坚决起了作用，安泽愣了一下，竟然真的把球传了过来。余清接球，站在三分线外，深吸一口气，跃起投篮。
球划出完美弧线，空心入网。
哨声响起，比赛结束。
“好球！”队员们围上来拍着余清的背。
余清笑着回应，目光却寻找着安泽。那人站在不远处，静静看着余清，眼神复杂。
下课铃响，大家陆续回更衣室。余清故意放慢脚步，等安泽跟上来。
“那个传球，谢谢。”余清说。
安泽淡淡地：“机会正好而已。”
“但你以前从不传球。”余清指出。
安泽瞥他一眼：“你以前从不会在那种位置要球。”
余清笑了：“那我以后多要球。”
安泽嘴角微微上扬，没说话。
更衣室里，大家轮流冲澡。余清洗完出来，发现安泽坐在长椅上发呆，头发还滴着水。
“不去冲一下？”余清在他旁边坐下。
“等会儿。”安泽似乎有些疲惫。
余清注意到他后颈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之前从未发现。好奇心驱使，他忍不住问：“你那里的伤...”
安泽猛地回神，下意识拉了下衣领：“没事。”
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。余清正想道歉，安泽却突然站起来：“走吧。”
回教室的路上，两人沉默不语。余清懊恼自己多嘴，可能又破坏了刚刚缓和的关系。
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，余清正在解一道数学题，突然一张纸条从后面传过来。
他惊讶地打开，上面是安泽潦草的字迹：“放学图书馆见？预习下周的内容。”
余清回头，安泽正低头看书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什么。
余清忍不住笑了，在纸条背面写下：“好。”传了回去。
放学后，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图书馆。这次他们直接去了自然科学区的那排书架后，已经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“专属位置”。
安泽从书包里拿出课本，直奔主题：“李老师说下周讲电磁感应，你先看一遍，不懂的问我。”
余清点头，认真看起来。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，安泽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，比老师讲得还清晰。
学习间隙，余清忍不住问：“你为什么这么擅长教人？给小璇讲过课吗？”
安泽翻书的手顿了顿：“嗯。她生病不能去学校，我负责给她补课。”
“所以你其实很有耐心。”余清得出结论。
安泽挑眉：“只对值得的人。”
余清心跳漏了一拍。这是在说他值得吗？
这时，安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他看了一眼，眉头微皱：“小璇今天状态不好，我得早点回去。”
“严重吗？”余清关心地问。
“老毛病。”安泽收拾东西，“你自己能看完吗？”
余清点头：“没问题。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安泽犹豫了一下，罕见地没有直接拒绝：“下次吧。今天她可能不想见人。”
余清理解地点头：“那明天见。”
安泽匆匆离开后，余清却看不进书了。他想着安泽和小璇，想着那道疤痕，想着安泽偶尔流露的柔软。
突然，手机亮了一下。是安泽发来的消息：“忘了说，你今天三分投得很准。”
余清忍不住笑起来，回复道：“因为传球传得好。”
几分钟后，安泽回复了一张照片——病床上的小璇笑着比耶，手里拿着余清上次送的书。附言：“她说谢谢你的书，下次还想和你讨论。”
余清心里暖洋洋的，回复：“随时欢迎。”
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时，余清在楼梯口撞见了陈浩。
“哇，你这么用功？一个人来图书馆？”陈浩惊讶地问。
余清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：“嗯...预习一下。”
陈浩凑近，压低声音：“听说安泽刚才也在这里？你们是不是真的成了学习伙伴啊？”
余清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“厉害啊！”陈浩拍拍他，“居然能搞定那个冰山。怎么样，他真的好相处吗？”
余清想起安泽教题时的耐心，想起他传给自己的那个球，想起他发来的小璇的照片。
“其实...”余清微微一笑，“他就像青柠糖一样。”
“啊？什么意思？”陈浩一脸困惑。
“外表酸涩，内里甘甜。”余清说完，笑着往前走，留下陈浩在原地挠头。
回到家，余清发现书包里多了一包青柠糖，附着一张纸条：“奖励你今天投进三分。——安”
余清拿起一颗糖放入口中，酸味弥漫开来，但他知道，很快就会尝到甜味。
就像他越来越了解的安泽，外表冷漠，内心柔软。
而余清发现，自己越来越期待尝到那颗“青柠糖”更深处的滋味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