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家福相册的夹层里,藏着张被剪掉一半的照片。
剩下的半张上,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,穿着粉色的公主裙,手里举着个草莓蛋糕。蛋糕上插着七根蜡烛,火苗在她的瞳孔里跳动,像两颗小小的太阳。我突然想起沈冰从不吃草莓,说“闻到味道就头晕”,可每次我生日,她总会提前订好草莓蛋糕。
“这是谁?”我举着照片冲到客厅时,严浩翔正在给沈冰讲题。他的笔尖顿了顿,在习题册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圈。沈冰的手指猛地攥紧笔杆,指节泛白得像纸,耳朵后面的那颗小痣——和照片上女孩的位置,分毫不差。
相册的封皮上烫着“生日快乐”四个字,是爸爸的笔迹。最后一页贴着张医院的出生证明,上面写着“双胞胎女婴”,姐姐的名字被墨汁涂掉了,只留下妹妹的名字:沈玉微。
“妈妈说姐姐出生时就没了呼吸。”沈冰的声音突然响起,像片落叶飘进湖面。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,里面画满了两个小女孩的画像:一个扎着羊角辫,一个留着齐耳短发,总是手拉手站在一起。“可我记得她的样子,记得她把最后一口蛋糕让给我吃。”
严浩翔的习题册掉在地上,露出夹在里面的樱花书签——是去年春游时,他给我的那枚,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:WW。我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掉进冰窟,恍惚中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,一个跳下来救我,另一个在岸边哭着喊“姐姐”。
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行日期,是七年前的冬天——正是我出车祸的那天。墨迹被泪水晕开,隐约能看出“妹妹生日快乐”几个字,旁边画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,和沈冰书包上的挂件,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