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瓶里的秘密

沈冰每天吃的维生素片，其实是抗排异反应的药物。

这个秘密藏在药瓶的标签底下。我撕掉那层印着“复合维生素”的贴纸，露出里面的英文说明：“用于器官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抑制”。生产批号对应的日期，正是我出车祸的第三个月——那时医生说我的肾脏受损严重，需要尽快移植。
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沈冰推门进来时，我正拿着药瓶发呆。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药瓶从手里滑落，滚到床底，露出张折叠的手术同意书，签名处是沈冰的名字，旁边还按着个小小的指印，显然是未成年人的印记。

床底的灰尘里混着根棕色的头发，是沈冰的。我突然想起她总在阴天发烧，却从不去看医生，只是抱着个热水袋蜷缩在沙发上，说“捂捂就好了”。去年冬天她烧到39度，却坚持要给我织围巾，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毛线针。

“医生说你的身体太弱，不适合做移植。”马嘉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份病历报告，照片上的沈冰穿着病号服，胳膊上插着输液管，却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。“可她跪在手术室门口说，‘要是妹妹活不成，我也不想活了’。”

药瓶滚到墙角，撞出片白色的药片。我捡起其中一片，发现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W”，和沈冰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。她的项链总是藏在衣服里，只有洗澡时才摘下来，放在我送她的樱花盒子里——那是我用第一笔零花钱买的，她说要珍藏一辈子。

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来，敲打着玻璃，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。我盯着沈冰苍白的脸，突然想起她从不喝冰水，说“对胃不好”，可每次我想吃冰淇淋，她总会跑遍整条街给我买，回来时自己的嘴唇冻得发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