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柜里的樱花裙

沈冰的衣柜最深处，挂着条从未穿过的樱花裙。

裙摆上绣满了粉色的樱花，针脚细密，是妈妈的手艺。领口处缝着个小小的标签：“给念念，十三岁生日快乐。”我突然想起每年春天，妈妈总会买两束樱花，一束插在我的花瓶里，另一束偷偷放在沈冰的窗台上。

“这是给你的。”我把裙子递给沈冰时，她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去。裙子掉在地上，露出藏在裙摆里的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，传来十二岁的沈冰的声音，带着点奶气：“只要能救妹妹，我什么都愿意做，哪怕以后不能穿漂亮裙子也没关系。”

衣柜的抽屉里藏着本日记，最新的一页写着：“今天妹妹说我的旧裙子不好看，明天去买条新的吧，不能让她觉得我寒酸。”字迹被泪水晕开了点，旁边画着件漂亮的樱花裙，和我手里这条一模一样。

“姐姐以前最喜欢樱花裙。”沈冰突然笑了，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。“她走的那天穿着条粉色的，上面沾着我的血，我总觉得她还在，就在我身边。”她的手指划过裙摆上的樱花，像在抚摸什么珍宝，“这条裙子，是她生前最喜欢的款式。”

妈妈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，带着熟悉的樱花香。她手里拿着个礼盒，里面是条同款的樱花裙，尺寸显然是给我的。“本来想等你们生日时一起穿的。”她的声音有点哽咽，“念念说，要和妹妹穿一样的裙子，像双胞胎那样。”

裙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，像只振翅的蝴蝶。我盯着裙摆上的樱花，突然想起沈冰从不跟我抢东西，说“妹妹喜欢的，我都喜欢”，可上次我随口说喜欢严浩翔送的钢笔，她却偷偷哭了整晚，眼睛肿得像核桃。